三日后,凌晨。
天尚未亮,前线。马城穿一身厚实的大红棉甲,骑在马上,五六里开外的奥斯曼人营地灯火通明,为明军火炮指引了方向。前后左右,尽是一排排,一队队铁骑,铁骑后头就是大批骑马的步兵,携带着各种轻便的野战火炮
,足够五天实用的干粮,补给。
“出!”一声低喝,明军中军大营突然喧嚣起来,炮手,辎重兵喊着号子,驱策着牛马,将大批火炮运抵前线。沸腾,喧嚣的前线,约五百门大炮沿二十里宽的前沿,一字排开,推进至距离敌阵三里的距离,黑洞
洞的炮口抬了起来。
“摇旗,发炮!”
一声低喝,黎明前的中亚,很快被隆隆的炮声笼罩,电闪雷鸣。轰隆的炮声连成一片,一瞬间,似乎奥斯曼人防线数十里的胸墙后都腾起了一道巨大的烟墙,白烟袅袅腾起,还未散去,又是一声隆隆的炮声,烟雾中爆出的火光再次连成一线,浓重的白烟弥漫在胸墙之
上。烟尘四起,火光闪烁,远远看过去便如同密密麻麻的冰雹,密集的落在奥军阵地上,溅射起一团团泥土,杂物。车辆,马匹,人体高高飞了起来,又沸沸扬扬的落下。阵地上奥斯曼人的禁卫军四处疯跑,
躲避炮击,或是扑在半人高的土墙之后,有若驼鸟似的撅着屁股,死死不愿起来。明军阵地上,二十多里长的胸墙壕沟留有几百处的炮位,每处放置大炮一门,要紧处再加一门重炮,这些空位通道,还可供墙后的步兵,骑兵出击之用。数十门战舰上拆下来的大口径臼炮,成了炮击敌阵
的主力。
沉重的臼炮装填十分繁琐,需要二三十人一起操作。然而每一次口径达到三十六磅的臼炮轰鸣,就有一颗水桶粗的炮弹冲天而起,带着尖锐的破空呼啸声,落入敌阵。敌阵中,便会升腾起一团巨大的蘑菇云,摧毁方圆数百步内一切障碍,士兵,战马,恐怖
的呼啸声中,明军的炮火开始延伸。
奥斯曼人阵中,只能看见明军阵地上一片火光闪烁,映红了半边夜空。
奥军统帅厄尔图踉跄冲出营帐,一颗十几斤重的实心铁球从天而降,呼啸而来,重重砸在他帅账不远处。
轰!
弥漫的烟尘冲天而起,冲击波将元帅掀翻,重重的落地。那颗巨大的铁弹高高弹起,又呼啸着落下,帅营中响起一片人,马的撕心裂肺嘶鸣惨叫。厄尔图吐了一口血,挣扎着爬起来,看着满营血肉横飞的场景,不由目眦欲裂。每每炮弹呼啸着落下来,都在他的
阵地上掀起一片腥风血雨,然后带来一大片的混乱。
己方勇士活生生站着挨打,很多还是精锐的部队,甚至宝贵的骑兵啊,却这样毫无意义的死去,特别伤者滚在地上凄厉的长嚎,听得人咬牙切齿,但又毫无办法。
此次他带着十余万禁卫军直逼贝尔加湖,威胁明人的坚城,军中还携带几十门四轮十二磅大炮。未曾想到他的大炮还没发威,就被雨点般密集的明军炮火摧毁了,让他完全失去远程火力。
后阵,不远处,他的炮兵阵地在明人的炮火中颤抖。又是一阵凄厉的呼啸声,又一颗十几斤重的实心铁球呼啸着落下,打入离他不远的一列马车队里,伴随着让人心惊肉跳的筋断骨折声。
碎木头,兵器碎片激射而至,厄尔图元帅全身是血倒了下去。
不远处的炮兵阵地上,几乎同时传来可怕的巨大轰鸣声,堆放在炮兵阵地上的火药发生了殉爆。
明军,阵前。
开战以来动静最大的爆炸声,隆隆的传来,爆炸发生在奥军阵地的左翼。
左翼,倪元璐精神大振,眯起眼睛盯着后面高高矗立的那些帅旗。
天亮了,日出东方,明军的大规模炮击渐渐平息。
“出!”日夜战旗开始左右大幅度摇摆,最先动兵的却是右翼邓承志部,炮声一停,滚滚铁骑便从右翼涌出,一团团红云在草原上颠簸,起伏着,飘向一片狼藉的奥军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