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一呆,惊呼道:“天爷,那可是二十万奥斯曼人的禁卫军,前线已经够乱了,再塞进四五万人,那不是乱成一锅粥了么!”
马城面色仍是十分狰狞,森然道:“就是要乱,以乱打乱,乱中取胜!”
卢象升呆滞了,石化了,细细琢磨着这十二字奥义,却越发糊涂了。
这样的仗没人打过,也没人想过,也压根不会有人去想。
但凡数十万大军摆开阵势交锋,都是战战兢兢,亦步亦趋,将领恨不得将大军抱成一团,战车一般碾压过去。何尝有人会奇思妙想,主动在战场上制造大规模的混乱呐。
良久,卢象升方纠结道:“前线乱起来,到时候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呃,这太荒谬了。”
马城有恃无恐的笑道:“乱的是敌军,咱们是散,散而不乱。”
一句话将卢象升惊醒了,一个乱子,一个散字,可就把他说的豁然开朗了,可不就是如此么。大明新军战斗力的源泉,就是那些忠勇的中下级军官,这样的军官在军中遍地都是。卢象升迷茫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却仍是被马城的奇思妙想,震撼的一时说不出话来。马城一笑,以乱打乱这也不是他的创造发明,咱们子弟兵凭借高昂的士气,严密的组织性,纪律性,创造了多少战争
史的奇迹呀。
如今,组织严密,纪律严明的明军照方抓药,速战速决,正当其时。
马城缓缓收起拳头,耳语道:“冬天之前,咱们要将这条死蛇,分割,包围,掐死在里海南边!”
卢象升良久无语,砰然心动,显然已经被说服了。
五天后,贝加尔湖畔。人声鼎沸,邓承志一下船,险些被一门舰炮撞翻了,惊呼声中,一门十二磅舰炮侧翻,掉进水里,溅射起了大片水花。邓承志心有余悸,看着混乱不堪的水寨码头,心道这可真够乱的。大都督下了严令,
五六万精兵从二线调上来,几百门大炮陆续从战舰上拆下来,那能不乱么。邓承志眯起眼睛,看着混乱不堪的水寨里,一队队衣甲鲜明的老兵或开往前线,或就地扎营,他也看不透重重迷雾。总之他是头等精锐,此行,必然是身负重任的。
军议散了,明军将领们相熟的,成群凑在一起,议论着大都督此举意欲何为。一次竟集结了这样多的精兵,是要投入到那个方向,一次往战场上投入四五万精兵,这样的魄力只有大都督才有。
议论纷纷中,将领们看不透,也猜不透,一头雾水。
帅营中,火把将官厅照的灯火通明。
巨大的地图上,代表奥斯曼禁卫军的巨大黑色箭头,拉成一字长蛇阵,从南欧直指贝加尔湖畔。而明军摆成一个扇面,三路迎击。黑色的蛇头急于突破明军的罗网,十万明军编织的罗网却依旧坚韧。
马城考虑到麾下大军久战已成疲军,后勤补给出现了巨大的困难,而严寒的冬天就要来了。
“这个仗,不能再拖了,当速战速决。”
马城看着地图决然道,话音方落,水师提督张永产先松了口气,他的内河战舰大半被当成运输船使用,每日往返于河上,疲惫不堪。张提督是宁愿战死,也不愿活活累死在运送军需的路上。
张提督还没来得及高兴,马城又道:“张提督,水师的舰炮都拆下来,紧着前线用。”
张永产脸色又哭丧了起来,慌忙答应了,这回他的战舰连炮也没了,真成运输船了。
一旁,卢象升沉吟着道:“开城,这样的话我不愿说,今日倘若你不能说服我,休怪卢某挂冠而去。”
四周围一片死寂,竟然闹到卢帅请辞这样严重的地步,这事闹大了呀。
卢象升终是有些书生意气,负气道:“开城,当年你可说过,我记得清清楚楚,你说倘若有一天你发疯了,糊涂了,你叫我务必拦着你,还记得么。”
这当口,敢称呼大都督表字开城的,整个大明也不超过十个人,卢象升算其中一个。
马城看着卢象升冷峻,严肃的脸,心平气和道:“记得,我怎敢忘了。”
一旁,张永产早吓的面无人色,慌忙道:“夜了,标下连日劳顿,有些疲惫,标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