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那虎头虎脑的青年,丁文朝直咧嘴,这是哪个混账东西,竟然将西北重镇甘肃正三品大员的儿子弄到了他的麾下,他竟还蒙在鼓里,如此这般就更不能让他去当选锋了。
“你跟着某!”
正三品团练指挥使的儿子,自然不能轻易便折了,日后见面不好交代呀。吕安轰然应诺起身,没当成选锋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却稀里糊涂成了总制大人的亲兵,这上哪说理去。
一同忙乱后,三百选锋挑了出来,披三层甲,人人都穿的鼓鼓囊囊。
“出!”丁文朝最后在麾下锐卒脸上扫了一圈,一摆手,三百铁骑轰然应诺,牵着马,出瓮城,上了吊桥。城上,孙世选呆看着辽镇铁骑,连人带马半吨重的分量,将吊桥踩的咯吱作响,心肝狂跳,生怕那些铁骑
将吊桥都压垮了。
回过神来,瞧着主动出击的铁骑,他魂飞魄散竟尖叫起来:“出不得呀!”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瓮城上响起一片惊呼声,上万南京青壮,百姓都吓呆了,惊呼乱叫成一片,以寡击众可也不是这么个打法,这兵力悬殊也大了。三百选锋之后,两千军情司铁骑倾巢而出,森然有序,牵着马,踩过吊桥出
了聚宝门。丁文朝翻身上马,抖一抖身上三层甲胄,咧了咧嘴,许久没有上过阵了,竟有些生疏了。
将枪盾横在马背上,轻夹马腹,吕安觉得心中踏实了,战马缓缓踱步到大人身前。这时候他觉着给总制大人当亲兵也不错,他死了,也不能让人伤着大人一根头发。丁文朝高踞马上,瞧着他这新收亲兵,提盾夹枪,背上竟还背着一杆与众不同的短柄大刀,将自己弄的粽子一般,哈哈一笑。这一笑,让吕安有有些窘迫,别人都是使骑枪佩马刀的,就他一个使大刀的,
总是有些不自在。
“还真是家学,哈哈!”哄笑声中,两千铁骑操控着战马缓缓加速,伴随着南京百姓惊恐的叫声,劝阻声,绝尘而去。
西北方,一辆大车竟冲出重围,疯狂的往南京城冲来,那车夫猫着腰拼命打马,残破的车厢上插着几只箭,一队乱兵在后面追,不时朝着那辆马车发铳,肃杀,惨烈,聚宝门上万众瞩目下,那马车被火铳
打的木屑飞溅,往一侧翻倒。
轰!马车在乱兵马队围攻下,很快便侧翻,歪倒,车里几个人影滚了出来,马队毫无怜悯在人身上踩了过去,眼瞧着便活不成了。聚宝门上响起一阵叹息声,咒骂声,却如此的无可奈何,喧嚣过后,一切重归
于平静。
正午,烈日当空。热情散去,不免有些才子佳人忍受不了日晒劳苦,有些偷偷下城溜了,有些躲在阴凉里叹气。那孙公子竟缓过气来,便如同一帖狗屁膏药,死死粘着吕安不撒手了,弄的吕安啼笑皆非,打又不能打,赶又
赶不走,只得任由他在身边撺掇着。
这位生命力极顽强的孙公子,大呼小叫着,疯癫着:“壮士,我大明的忠勇之士,威武!”
“尚未谢过壮士救命之恩,在下惭愧!”伸手不打笑脸人,吕安被这孙世选缠着不放,打躬作揖,倒是对此人生出些许好感,此人虽疯疯癫癫倒也恩怨分明,此人清醒过来,竟还晓得是别人救了他的一条小命,言语间态度变了,恭恭敬敬的。南
京西北方,遍地狼藉的尸体,翻倒的马车,那些仓皇出逃的百姓则没这么好的运气。
午后,西南方的地平线上黑压压的,叛军大队终于到了。人潮如同一线天,缓缓涌来,孙世选早已惊呆了,睁大眼睛呆呆看着那无边无际的人潮,缓缓用来。兵过一万,无边无际,那满山遍野的十余万叛军从四面八方涌来,孙公子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渺小,惶恐
。
“杀贼!”孙世选咬牙切齿的念叨着,攥紧手中三尺青锋剑给自己壮胆。吕安只是心中好笑,他是参加过西北大战的,精通军伍之道,叛军瞧着人多势众,然而城墙就这么大,能攻击的范围就这么大,人再多又管什
么用,还不是得一个个爬上来。
“下城,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