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冲锋队列动了起来,从高处看给人极震撼的感受。
倭国仆从军,军法实在过于严苛,逼的倭军将领,贵族,武士们亲自率队冲锋,还组织了督战队,战时凡是掉头逃跑的,不由分说便是一刀两断。一声呼哨,张水子领着麾下奇兵队,拔刀出鞘站到那些充当督战队的倭将身后,这便又是一队督战的。
督战队,连坐之法便是倭军战斗力的源泉。
张水子也曾砍过几个逃跑的倭将,诡异的是,倭军上下反倒对他更恭敬了,奉若神明。督战队层层叠叠的在倭军后阵排开,逼的万余倭兵排山倒海,嚎叫着扑向敌阵。
噼啪!
五里开外那密集的排铳声一起,炮声震天,千里镜中前排倭兵,挺身队便如同割麦子般倒下一片。后排倭兵却哭嚎着,叫嚷着,挥舞着刀枪前赴后继,发起永无止境的进攻。这样的攻势,每隔半月便会来上一次,李争鸣以倭军的惨重伤亡,换取了东欧联军大量的弹药消耗。
如此这般反复几次,当面之敌,军需储备想必消耗到了一个极低的水平。激战一刻钟后,倭军前锋的伤亡已然达到一个很恐怖的程度,靠密集的人海冲锋去硬悍波兰军队的铳阵炮垒,那还能落的什么好下场么。
后方,高处。
李争鸣举着千里镜,瞧着倭军前赴后继的冲锋,眯着眼睛,心中盘算着当面之敌弹药消耗的速度,下首,几个倭将战战兢兢,倭军主帅丰臣国松则如同木头人一般面无表情。这倭军主帅本就是李承祚父子炮制出来的假货,是土生土长的大明人,他哪里会在乎倭军的伤亡。
前线硝烟弥漫,倭军一排排的倒下,李争鸣心中却喜不自胜。
眼瞧着一队倭军挥舞着倭刀,冲破火网越进敌军阵地,虽说是很快便被身材高大力气不小的波兰兵,以长戟斧头刺死在两军阵前,李争鸣却猛的一拍大腿,心叫一声成了,此前倭军数次进攻,都无法接近波兰人的铳阵,这一回竟险些透阵而入,可见他的消耗战法十分成功,波兰人弹药不济了!
这倒也在情理之中,从莫斯科到乌拉山千里迢迢,补给艰难,又能经的起多少次消耗。前线倭军仍在舍生忘死的进攻,李争鸣却在盘算着调动大军,飞书大都督行辕,不日便将全线反攻,南线破局只在反手之间。
第一千零九十章消耗战
瞧着面红耳赤的顾绛,马城不欲他难堪,便温声道:“此吾之过,不必迁怒他人。”
白李二人咧了咧嘴,轰然应诺,叛乱过后俘虏营内外一片狼藉,作乱的俄兵大多死在乱铳攒射之下,一具具尸体横陈,那冬日里施工的河道却依旧蜿蜒曲折,人力开凿的大工程蔚为壮观。
密林深处,大营。
林海雪原中被人工清理出来一大片空地,盖起房舍作为驻军大营使用,李平桂便在林间空地上煮一锅肉汤,摆上一坛药酒,款待远道而来的知交好友,大明军中禁酒,滋补药酒却不在禁止之列,于是各种药酒便大行其道,军法司也多半不管不问。
在这冰天雪地中不灌点酒,实难熬过漫长严寒的冬天。
白焕章换了身军服从账中走出,又变成个玉树临风,英武不凡佳公子。李平桂瞧着这军中好友,嘿然一笑,他这好友有个诨号叫做玉面阎王,卖相最是翩翩不凡,心肠最是冰冷如铁,怀菩萨心肠,行霹雳手段,杀千万人只在反手之间,从不迟疑。
杯酒下肚,两人便闲话些家常,唠叨些见闻,其乐也融融。
李平桂瞧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色,神秘道:“西北那边,如何了?”
白焕章竟面不改色,傲然道:“西北,后患已除,可为万世开太平。”
他说的如此轻描淡写,李平桂却不寒而栗,就为了他这一句话也不知死了多少人,纵然是百战骁将心中也不免发寒。杯酒入腹,天上沸沸扬扬的大雪落了下来,寒意正浓。
南线,乌拉尔山。
张水子提着刀在堑壕中逡巡,所过之处,一个个倭军将领毕恭毕敬的,呵斥,打骂着身材矮小的倭兵,便如同勤劳的蚂蚁一般忙碌着,将军需补给,一根根原木抬上阵地,修筑起山寨版的倭式堡垒。张水子出入倭人的军堡,全身上下的不自在,总觉着平白无故矮了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