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舞银蛇,堆砌在一起的火箭自然没什么精度,四处乱蹿,响成一片的呼啸声让城内守军战战兢兢,躲在城墙后头不敢冒头。一声痛叫,一支从天而降的火箭竟落在守军头上,将一个戴头盔的明军砸晕了,同袍慌忙将那倒霉鬼拽到盾牌下。
尖锐刺耳的呼啸声中,丁文朝战刀一指,嘶吼道:“出!”
一声嘶吼,军情司锐卒百人领着大批守军,顶着盾牌,挡箭板从城门洞里,藏兵洞里冲出来,叮叮当当的流矢落在盾牌上,那百名锐卒却熟视无睹,指挥着千余明军在城墙缺口处排成铳阵,李荣建功心切,命人将军械库里崭新的鸟铳搬了出来,发给士卒。
丁文朝查验了那些鸟铳,全新的,还是天启年间大明兵仗局制造。
丁文朝便朝着东边拱了拱手,咱这回还是沾了先帝皇爷的光了,天启年间先帝还是干了不少实事的,这火铳在仓库中放了十几年没生锈,做工还是极精良考究的,想想这些鸟铳还是魏忠贤督造的,便觉唏嘘,魏公公那个人虽然贪了些,可也着实办了一些实事,边军将士就是在魏忠贤当内相的时候,陈旧的军械才淘换了一遍。
呼啸的火箭射完了,城墙缺口处却硝烟弥漫,燃起大火。
丁文朝在马城身边征战多年,这一环扣一环的毒计,很是得了当世战神的真传。火箭一点着了必然会烧起来,升腾的硝烟,弥漫的烟尘阻挡了攻城鞑兵的视线,火光冲天,虽是夜间却将城墙缺口处照的纤毫毕现,这便给明军铳阵照亮了目标,提供了良好的射界。
马匹嘶鸣声中,几匹马将着火的火箭车残骸拖走了一些。
张掖外城短暂的安静过后,震天的喊杀声沸腾了起来,第一个手持刀盾的鞑兵冲进了缺口,那鞑兵十分慌乱用盾牌护着身体,挥刀乱砍,自然砍不中任何东西,脚下一拌惨叫着滚落残垣断壁,从几丈高的断墙上滚下来,那鞑兵骨碌碌从斜坡上滚下来,不免晕头转向。
“啊!”
那鞑兵慌忙爬了起来,盾牌也脱手了,慌乱中不辨东西南北,拼命挥舞着马刀,嚎叫着。
“稳住!”
百名军情司锐卒在铳阵中穿行,呵斥着,一个个汗流浃背的明军额头冒汗,端着铳,看着那晕头转向的鞑兵唱独角戏。那鞑兵猛然清醒了,眼皮一抬,瞧见面前数十步外一排黑洞洞的铳口,吓的一个激灵竟扑通坐地。后头,成群结队的鞑兵冲上断墙,有的被绊倒有的发足狂奔,很快将城墙缺口填满。
“放!”
噼里啪啦一阵密集的铳声,两处缺口,鞑兵瞬间栽倒一片。
张掖守军没有接受过新式训练,做不到退后装填的三段击,这城墙缺口也太过狭窄,丁文朝便采取了折衷之法,命发完铳的士卒就地装填,也不追求持续火力了,能列队打排铳就行。缺乏持续火力就会被鞑兵冲破,此时,两侧瓮城上的明军纷纷搂火。
“放!”
下面守缺口的明军慌忙装填的间歇,两侧城墙上的明军又发铳了。这无奈之下采取的变通战法竟收到奇效,红光闪现的城墙缺口处,涌近来的鞑兵被高低搭配的密集火力,竟射的狼狈不堪。
“打,打!”
瓮城上,老将李荣打了鸡血一般亢奋,两侧内城墙上也有百名军情司老卒,指挥守军作战,打排铳,硝烟弥漫,密集的铳声中夹杂着一位河西老将的嘶吼声,壮烈,凄厉。
砰砰砰!
侥幸冲破火力封锁的十余个鞑兵,嚎叫着冲上来,被军情司老卒用手铳一一击毙。一刻钟后,残破的城墙内,两处缺口躺满了鞑兵尸体,闪烁的火光中,层层叠叠的尸体竟铺的密密麻麻,如同人间地狱一般。明军队列中则硝烟弥漫,人人被呛的鼻涕眼泪全下来了。
一阵死一般的沉寂过后,断墙上又出现了鞑兵的身影。
呼!
十几根斧枪打着转,重重的刺进明军铳阵里,铳阵中明军士卒惨叫着倒下,大批鞑兵弯弓搭箭出现在残垣断壁上,箭矢,铳子横飞,攻守双方竟在缺口处惨烈对射起来。箭矢中竟还夹着一些旋转的斧头,丁文朝一看便知是劲敌来了,只有俄兵才会投掷斧枪,单手斧,俄兵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