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心情不佳,下头的人自然是战战兢兢,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山西兵备道官员被打发走了,如释重负,在常园外头撞上了一位大人,但只见那位大人穿一身笔挺军服,大红军服上没有半点褶子,三十许人,往那一站英武之气便铺面而来。几位兵备道官员慌忙拱了拱手,心中不免暗赞一声好卖相,好皮囊。
白焕章将刀交给卫兵,朝着那几位大人拱了拱手,便进了常园。
“此人,是哪一位,端的生了一副好皮囊。”
“当是大都督心腹人。”
常园之内,白焕章双手一摊,两个卫兵便赶过去搜身。
马城远远瞧见了,颇为不耐道:“不必搜了,焕章么,进吧。”
白焕章面无表情进了水榭,施了大礼,那英武不凡的相貌,却不苟言笑的面孔,却让常家主人心中发毛,不寒而栗,且不要小瞧了这位白大人,此人,真真是心狠手辣一个屠夫,人送绰号鬼见愁,杀人无算,人杀的越多官升的就越快,如今这位白大人隶属辽军军法司,具体是个什么官职却十分神秘,不得而知。
常氏家主,自是不愿得罪此人,慌忙给上了一盏茶。
白焕章却不领情,也不瞧他,那一副飞扬跋扈的架势,却让常氏主人不敢有半分不满,纵然不满也不敢写在脸上。
马城面色稍霁,温言道:“焕章,坐。”
白焕章却轻声道;“标下不愿坐,标下请一道军令,去前线。”
马城面色阴沉,定定的瞧着他,却放肆笑道:“好,既不愿坐,你领两万兵去大同,不拘文武百官三品以下,听你号令,若有不从者,尽可杀之。”
白焕章仍是面无表情,躬身道:“标下领命。”
马城一甩袖子,常氏家主会意准备好笔墨纸砚,一到手令用了印,交了过去,白焕章方谨慎的收好。
“标下告退。”
那白大人躬身又是一礼,自打进了这常园统共就说了三句话,领了一份手令,却让常园主人从脚底到头顶直冒凉气。大热的天,全身上下竟没有半点热气,一低头,不敢去看那位白大人没有表情的俊脸。
同一时间,河西重镇,张掖。
张掖西北方,山林间。
丁文朝手脚并用爬上了一颗大树,背靠树杈举起千里镜,远处便是重镇张掖,如今正陷入激战中的河西重镇,炮声隆隆,西,北两座城门同时受到攻击,图穷匕见,西北战局渐渐清晰明了。
张掖被沿黑河东进的鞑骑围攻,武威,此时应是全线激战。
张掖,武威一线不容有失,这河西两大重镇一旦失守,漫山遍野的鞑骑便可突破河西走廊,长驱直入,与叛乱的回回里应外合,将大明西北搅个翻天覆地,后患几乎是无穷无尽。狭窄的河西走廊中段,便是此番大战的重心,丁文朝估算了一下这两座坚城,起码要坚守十日。
十日后,曹文昭的大军当可击溃嘉峪关南线的鞑骑,大举回援。
两城若是能坚守到大军回援,则鞑骑,回乱,尚且在可控的范围内。
天色渐晚,丁文朝从树上跳了下来,翻身上马便低喝一声:“走!”
呼喝声中,数百骑从林间冲出,马蹄声急,丁文朝并未率军往张掖助战,坚城攻防,他这几百骑不过是炮灰,丁文朝是奔着张掖外围去的,数百骑在山林间藏到夜里,便如同鬼魅一般冲出林子,在战场外围游荡,夜战,将一队队鞑骑立斩于马下。
丁文朝很清楚一件事情,鞑骑破关并未携带大量粮草,以战养战是鞑骑的唯一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