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陷阱,回回放火烧山啦!”
哈奎抱着马脖子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熊熊火光中,那部下竟一手提着弩,一手提着火把,返身往鞑子群中走去。一边四处放火还一边嘶吼大叫,散布流言制造些混乱。哈奎眼神一黯,打马飞出一片密林,眼前竟豁然开朗,亡命一搏竟被他冲出了危机四伏的林子。
“喝!”
哈奎打马冲下山坡,上了一条狭窄的小路,沿着小路快马加鞭径直往东南方飞驰而去。
文殊镇,清晨。
丁文朝一个激灵从床榻上翻身下地,抄起手边两把倭刀。
外头,传来示警的锣鼓声,还有人在大嚷大叫“走水了,走水了!”
丁文朝打了一个激灵大步冲到房外,环顾周围还好端端的,哪里走水了,正欲发怒时一回头竟瞧见西北方向,数十里外浓烟冲天,那冲天的浓烟将半边天空都笼罩住了,山火。丁文朝心中狐疑,一蹬院墙翻身上了房顶,瞧着西北方向燃起的山火,浓烟,有些惊疑。
这个季节,春夏之交,山中失火是寻常事。
然而这山火却又不同寻常,这个失火的时机太微妙了,在丁文朝这个军情司头子看来便很可疑。不多时,一队部下走进院子,瞧着房顶上的上官,默然肃立,丁文朝一猫腰从房顶上翻了下来,拍了拍军服上的灰。
“问了么。”
“是,本地守备,官差,都说走水的是回寨。”
“回寨,距此地不足三十里,有一个几千人丁的大寨子。”
丁文朝走进房中净了净手,下属早将实际打探清楚了,丁文朝听闻走水的是回寨,面色一僵便如同晴天里降下个霹雳,愣住了,回寨两个字让他瞬间定住了,僵在当场,作为长期掌握军情司的首任情报头子,丁文朝自是比哈奎警醒的多,瞬间便脸色阴沉了。
“传书大同,延绥!”
丁文朝敏锐的觉察了危机,决断道,下属慌忙从褡裢中取出纸笔,竹筒,在桌子上摊开来准备传书。
丁文朝面色阴沉,低声道:“传书大同,延绥,查,甘陕各回寨有无异动,紧急时,我军情司部属可攫取兵权,以防不测。”
想了一想,丁文朝又沉吟道:“各地,当以守城为上,不可浪战,保住城池便可记功一件。”
下属,很快将写好的传书装进竹筒,不多时,外头一只只信鸽扑棱着飞上天空,往延髓,大同的鸽舍飞去,信鸽心里传递消息,从嘉峪关前线可一直传递到燕京,正是这些飞鸽传书,这道军令挽救了西北战局,也是军情司介入西北大战之后,建下的第一个殊功,直接扭转了西北战局的泼天大功。
关于西北大战中,军情司所起到的决定性作用,这颠覆了大明君臣,上上下下的认知。自大明立国以来,厂卫鹰犬便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奸佞,这自然是读书人往厂卫身上泼脏水。厂卫有监视百官之权,那便是悬在读书人头上的一把利剑,读书人能不痛恨厂卫么。
实际上,马城便对此不屑一顾,厂卫,清流谁才是祸乱天下的奸佞,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西北之战,是大明军情司首次决定了战争走势的一战,军情司,厂卫借此战扬名,随着军情司在西北大显身手,大明厂卫背了两百多年的黑锅,脏水,便渐渐被洗清了。
守旧的读书人不免痛心疾首,厂卫当道,国将不国呀。
马城哪里理会那一套,攻略西北,北征欧洲,南定中南半岛,哪里离的开军事情报机构的支持,没有军事情报机构在前线大显身手,那这个仗也别打了,打起来也是两眼摸黑。古往今来,打仗不用细作的大约只有大明一家了,故此明军打起仗来处处被动,常常一溃千里。
文殊镇,天色大亮。
丁文朝命人放了信鸽,在文殊镇也呆不住了,便集结兵马出文殊镇,沿小路往山火肆虐处搜索,侦查,才出文殊镇就接应到了全身是伤的哈奎。丁文朝当即决断,轻骑往肃州去给孙传庭示警,让孙大人小心防备着嘉峪关背后,很可能会从山中突然冲出来的回回,鞑骑,这先知先觉的一个提醒,直接挽救了孙传庭的军事生涯。
距文殊镇五十里,肃州卫。
军情司轻骑示警,着实让孙传庭吓的汗流浃背,吓的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