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脸军法官稍一犹豫,便恭敬道:“既是小邓将军发了话,可,挑人吧。”
邓承志抱了保拳,骑马在溃败群中转了一圈,挑了些身强体壮一面血勇之气的留下来,手一挥,两千步骑便接掌了前线大营,收拾善后,轻骑四出布置警戒,步卒解散重新建立防线,布置车阵,拒马,将前头翻倒损坏的小炮抬走,换上随军携带的新炮,观测,试炮,忙乱了好一阵。
邓承志翻身下马进了营帐,便被帐篷里浓烈血腥味,呛的掩住口鼻。
帐篷中竟躺着一具未及清理的敌兵尸体,穿蓝色军服的敌兵趴在地上,前胸挨了一记手铳,竟在后背开出一个黑糊糊血洞,血迹早已干涸发黑了。一个亲兵走过去将尸体挑翻,便看到一张狰狞的脸,高鼻梁,蓝眼珠,黄头发,却一面死灰没有半点生气。
邓承志刚到前线便有些狐疑,错愕道:“孙兄,这便是俄人?”
身后,一个书生模样的参谋军官,便走过去在那尸体上翻找起来,东拍拍,西摸摸,竟从那敌兵蓝色军服中摸出一本证件,翻看起来,竟看的津津有味嘴里念念有词,弄的邓承志老郁闷。
便不悦催促道:“孙兄,上头有啥?”
那孙参谋摇头晃脑,竟卖弄起学问:“此非俄人,此波兰人,波兰德呀!”
邓承志看他摇头晃脑的样子,一时无语,那参谋官又卖弄道:“波兰德,在俄国东边,实力不俗呀!”
邓承志约莫弄懂了,便很恨骂道:“这些蛮夷,果真都是一伙的,一丘之貉,小爷包打了!”
那孙参谋仍文绉绉道:“非也,非也,似是而非也,这波兰德与俄人是一伙的,又并非全是,信的同一教却并非同一教宗。”
邓承志被这穷酸秀才气的发昏,懒的理他,却命人将营中敌兵遗弃尸体,连军服物品一并送回帅营,请大都督定夺,这便是一个长期征战的军事天才本能的战场嗅觉,十分敏锐,说不清道不明的战争天赋。
海参崴,帅营。
马城翻弄着带血的证件,几套军服,心中有数这一路打过去,几大东欧强国会组成联军么,多半是会的,东欧人虽然彼此之间征战不停,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东欧人终究是同宗同源呀,不可不防。
{}无弹窗第八百六十四章承志
马城反倒气定神闲,俄军弱么,也不算弱,也不算强,明军强么,也不算强,可也不弱,能打个有来有回已经很不错了。关键便在于两个子,积弱,北兵倒是还好些,南兵积弱多少年了,怕不得有一百多年么。
俄军弱,打不过瑞典人,打不过土耳其人,连波兰人也打不过。
大明的南兵可也强不到哪里去,被几十个倭寇横行沿海的弱兵,弱民,能打成这样已然进步很大啦。
积弱,这两个字实在太可怕了,想称霸世界还远的很。
海参崴这一路八万大军,主要是福建,广东沿海省份的南兵,对上俄军这个不太弱,也不太强的对手刚刚好,可以将大明新军的刀锋磨砺一番。马城的战法便只有一条,稳扎稳打,人多势众,碾压过去,难道放着一亿多的人口优势不用么。
正欲将卢象升赶去睡觉,外头又有人跑进来,边跑边嚷:“开城,开城,我特来寻你!”
马城瞅见屁颠屁颠跑来的孙元化,便先一步堵上他嘴;“你要取前线操炮么,免谈,请回!”
孙元化便有些尴尬道:“开城,你竟如此英明,怎知我朝思暮想。”
马城被他气的笑了:“你这身远行打扮,我又没瞎,怎会看不见。”
孙元化尴尬的搓着手,苦着脸央求:“开城,一回,就一回,我朝思暮想便是领一支兵,攻城略地,何其壮哉!”
“卫兵!”
话音方落,马城便摆手喊来卫兵,将他架走,一个技术人才天天嚷着上前线,算怎么回事。
孙元化竟一屁股坐地,撒赖不肯走,弄的卢象升也啼笑皆非。
卢象升又好气又好笑,便揶揄道:“老大个人也不嫌丑么,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