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军在三四里外发了十几轮炮,便在瓦砾堆中起起伏伏,发起猛攻。
大批闯军举着刀枪火铳鬼祟躲闪着,正前方却是数千女子,不着寸缕,被驱赶着哭喊着在瓦砾堆中穿行,不时有娇弱女子赤脚踩在尖锐的瓦片上,身子一歪跌倒了又慌忙爬起来,身上很快被擦破,弄的伤痕累累,数千女子经过处一片血迹斑斑,赤着脚在瓦砾堆中行走,哭喊声响起一片。
马灿面色阴沉,木然看着流寇摆出专破妖法的阴风阵。
数千女子身后便是光着膀子的一帮神棍,挥舞着大刀上蹿下跳,脸上,身上都涂满了黑狗血绘制的神符。身侧,不远处一门佛朗机重炮,猛的一震,一声轰鸣硕大炮弹呼啸着砸进流寇后队,在密密麻麻的流寇群中耕出一条血路。
隆隆炮声中,那伙装神弄鬼的神棍紧跟在数千女子身后,纷纷趴下,哆嗦了一阵又爬了起来,上蹿下跳。
“破了,辽兵妖法破了!”
刘宗敏远远躲在城防大炮射程外,疯狂嚎叫,将一队队闯军精兵填进战场,发起猛攻,一面疯狂狰狞之色。
炮火连天,成都府大战渐渐火热,夹在两军阵前的数千女子,更显无助。
城上,马灿将铳架在砖墙上,胳膊一紧,浓烈的硝烟味中竟嗅到一丝暗香,一个千娇百媚俏佳人,竟颤抖着靠过来。
马灿用照门准星瞄住一个上蹿下跳的神棍,冷然道:“回去,进密道。”
耳边,一个柔弱佳人瑟瑟发抖,却固执道:“死便死在一处,城破了,进了密道也是死,左右不过是一死。”
马灿心中一软便沉默了,竟无法反驳,身侧佳人踮起脚尖用力抱过来,便退开了,提着华贵裙摆去搬石头。
{}无弹窗第七百九十七章定国
李定国跪地磕了几个头,含糊嚷道:“罪将李定国,叩见辽东大帅,大帅在辽东攻灭建虏,兴我汉室,罪将是极佩服的。”
左近几个护兵将刀拔出一半,狠狠瞪着他,李定国却心中笃定死不改口,他不愿称呼马城作辽王殿下,而是口称辽东大帅,便知此人心中自有一杆称。他佩服马城在辽东击破建虏,攻灭异族,对辽军入关后的作为自然便不服气了。
马城一笑,看着这英武青年心中便有些激赏,崇祯末年的名将里头论战功,当以李定国为翘楚。这是个军事天才,最难得心中爱憎分明,在民族大义上绝不含糊,张献忠死后此人率军归顺南明,率军反攻湖南,将席卷天下的清军打的连连大败,先逼的清军主帅,定南王孔有德兵败自尽抹了脖子。
接下来,这猛人竟大破满清八旗,竟然将八旗主帅,亲王尼堪阵斩了。
这是何等耀眼的战绩,倘若不是被孙可望那蠢物扯了后腿,内讧了一场大伤了元气,满清便该焦头烂额了。李定国虽击溃了孙可望来自背后的攻击,却元气大伤,愤懑而死,死时年仅四十二岁。
马城有心收服这出身贫寒的军事天才,此人在民族大义上是不含糊的,明末流寇里少有的英才。
亲兵环绕下,马城便阴沉道:“李定国,你为何认贼做父!”
李定国梗着脖子直起身体,便有两把刀架了过去,却固执道:“昏君无道,官府不仁,某不服,便反了。”
马城止住护兵喝斥,又质问道:“某问的是,你为何认贼做父?”
李定国呼呼的喘着粗气,挺直的腰杆便有些塌了,含糊道:“事急从权,二十万大军要吃粮,要活命,父王他是心怀百姓的。”
马城便尽情奚落道:“要吃粮,要活命么,那便取些米粮便是了,却为何大肆掳掠金银财宝,那也能吃么。”
李定国一时哑口无言,自是理亏,便将嘴巴闭紧不肯再言语了。
马城看他服了软,便笑着道:“昏君无道,倒是不假,那昏君确是刚愎自用又优柔寡断,昏庸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