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龙气的破口大骂:“不中用的夯货,搜!”
毛大帅提着刀亲自上阵,带着一千多精锐老卒给新兵们收拾善后,不时有建虏伤兵从尸堆里,石头缝里跳出来,又被一个个放倒,乱枪打死,乱刀砍死,让整面山坡上血腥味越发浓烈,行至山顶便足足花了两个时辰。
傍晚时,无名雪山顶峰,一片污秽不堪的帐篷外,越到山顶尸体便越多,战死的旗兵越来越少,冻死,兵死,饿死,受伤后得不知医治死掉的到处都是,都被草草掩埋在一个浅坑里,死气沉沉,袁可立如愿见到了皇太极。
一间最大最厚实的帐篷掀开,恶臭冲天,让明军众将险些熏的栽倒,一个将官掩着鼻子用刀挑开帐篷,众人便见到了一团烂肉,脸上,头上,脚上,身上生满脓疮的一块烂肉,散发着难闻的恶臭气味。
“这是皇太极?”
毛文龙掩着口鼻,狐疑道,这是块烂肉还是个人。
一个带着伤的营官,笃定道:“确是奴酋皇太极无疑。”
袁可立心中隐隐有些失望,早已准备好的大套说辞,义正言辞的训斥竟骂不出来,生生堵在嗓字眼里。
清咳一声,袁可立还是威严道:“皇太极,你可知罪!”
一声怒斥,那摊烂肉却毫无反应,让这怒斥便没了些滋味。
“皇太极,建州卫本为皇明属藩,历代首领皆守皇明册封,受皇明接济,救助良多,你父子却不知感恩,起兵作乱,荼毒千里,伤人无算,该当何罪!”
“屠抚顺,屠沈阳,屠海州,屠金州,可是你父子所为?”
“辽东原有丁口四百余万,如今所剩不足三十万,这笔帐,老夫要与你算一算!”
袁可立义正词严骂了一阵,终是招架不住那熏人做呕的恶臭,骂到正兴起时腹中翻江倒海,竟骂不下去了。
掩着口鼻退后些,一挥手终喟然叹道:“不如意事常八九,岂能尽如人意,罢了。”
罢了两个字才说出口,袁崇焕便从亲兵手中要过一杆手铳,走到帐篷便上忍着恶臭,照着皇太极脑袋便是一铳,皇太极生满浓疮的双腿抽搐了几下,喉咙中发出丝丝的吐气声,缓缓咽气。
哗然中,毛文龙跳脚骂道:“袁某人,你打的好算盘,你!”
袁崇焕将手铳还给那一面茫然的亲兵,云淡风轻的嘿然一笑,正欲奚落几句慌忙走远一些,实在太臭了。
毛文龙被抢了大功,自是不依,跳脚大骂:“袁崇焕,龟孙,入你娘,抢功么!”
袁崇焕占到了大便宜,立了首功也不与他理论,便心情愉悦的朝着上官拱了拱手,扬长而去竟带着些护卫兵马,下山去了。
崇贞八年,十二月五日。
史记,建虏奴酋皇太极于当日,战殁于内兴安岭北侧无名雪山,为皇明中兴名将袁崇焕亲手格杀,青史流芳。
半月后,汉中府。
马城翻看着辽东军报,面色颇有些古怪,这桩名留青史的大功竟被袁崇焕抢了,毛文龙在军报中满肚牢骚,袁崇焕一副得意洋洋的口气写信邀功。马城心中颇有些无语,毛文龙下手慢了被人摆了一道,怨不得别人。这两人是前世的生死冤家,这一世毛大帅还是没斗过袁督师,说来滑稽。
笑着将军报摆在一边,辽东平定是水道渠成的事情,果子熟了自然便会掉下来。
下首,一幅巨大的西南地图摆在桌上,一群参谋官正在指指点点。
地图上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正在形成,北自汉中起至嘉陵江天险,东边水师沿江而上,不日便将彻底封锁长江航道,十万中原明军死咬着闯军主力,西边是难以逾越的高原,南边,四川秦氏退手云南,缅北,正在缅甸,安南集结兵力,以两万缅北护矿军为核心,以五万缅军为辅助的一支大军。
这个巨大的包围圈,已然将闯军,张部两大股流寇,从四面八方完全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