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明军辅兵在战兵掩护下,抡起锄头,不怀好意的盯上了抚顺城墙,前线辅兵,战兵在大炮的掩护下竟镐头抡的上下翻飞,在辽阳城下挖掘了大量地道,大有抡着镐头将辽阳城墙挖倒的气魄。利用地道,明军开始了各种大胆的尝试,爆破,破坏地基,往城墙底下灌水,使出各种阴险的招数。
城墙上,阴森,压抑。
孙得功猫腰躲在掩体后面,不停往城外张望,立在城头便如同站在一个大火药桶上,如坐针毡。这些天辽阳守军也没闲着,做了大量防御公事,在城墙上堆起沙包做掩体,以条石,黏土加固城墙,还以地听之术监测着明军在地下的动静。
轰隆隆!
闷雷一般的响声传来,数里外的明军大炮又开始例行炮击,城上汉军,包衣们,旗兵纷纷趴低,心中咒骂着明人暴躁的大炮。三不五时就轰上几炮,吃饭时轰,睡觉时轰,虽然因为直瞄火炮射界不足,仍是给辽阳城墙造成了极大的破坏。
好在明军大炮肆虐下,厚厚的城墙依旧高高耸立着,异常坚固。
明军早已习惯了这种事,遇到了比抚顺更坚固,地势更复杂的辽阳城,火炮威力便会大打折扣。以后遇到了更坚固,更先进的西洋要塞,遇到的阻力会更大,坚城,终究是要由士兵去攻占的。
大炮看似随意的轰了几轮,便停住了,让孙得功松了口气。
城上的瓮中又有了动静,瓮中水面晃动还起了波纹,让孙得功心中大骂这群泥腿子,一朝得志还是群泥腿子,镐头抡的好比大刀,上下翻飞,这是要硬生生将城墙挖倒么,也亏了这些泥腿子能想的出来这种蠢办法。偏偏他又不能坐视不理,这样挖下去,再坚固的城墙也总有一天会被挖倒。
“泥腿子,贱民!”
孙得功嘴里嘀咕着骂了起来,下了城,召集兵马夜攻吧,除此之外也没别的办法了。
瓮城之内,守军帅营。
孙得功恭敬的跪在下首,以头点地,沉闷道:“主子爷,守城,劫营这是兵法所云,请主子成全!”
多铎冷然看着他,淡然道:“是么,兵法是这么说的?”
孙得功一时语塞,只得辩解:“正是如此,兵圣曰,十则围之,明人想围死咱们是痴心妄想,凡围城之军,要分兵断绝援兵,要扫荡四周,要转运粮草,故此十则围之,此时明人兵马是不足的,小人斗胆,请战,过些时日便,便难办了。”
多铎脸色阴沉着道:“过些时日又如何?”
孙得功额头冒汗只是不敢说,周围汉将,旗人却都心知肚明,过些时日等到明军解决了老寨方向的代善,开原镇军主力大举来援,那可真的没活路了。这话自然没人敢说,这是如今辽阳城中的禁忌话题。
权衡利害,多铎终压下怒火,决然道:“准了,给你五千兵,下去吧。”
孙得功跪在地上双膝交替后退,退出去老远才慌忙起身打了个千,召集散落在城中的兵马,准备他的夜袭大计。
等到孙得功走远了,多铎才笑道:“这个奴才,倒是有些才干。”
多铎是不怕孙得功投明的,因此人当年是主动投靠大金的,这类汉将,明人是不会绕过他的。这个孙得功当年是王化贞的部下,王化贞传首九边,孙得功便率几百人投靠了大金,故此,这个人是可以放心使用的。
窃笑声中,多铎心中也没那么笃定,此时心中是极后悔的,实在不该和明人打守城战,攻城,守城都非八旗兵马擅长的。此时幡然醒悟,不知不觉间中了那马五的陷阱,猛然惊醒,马背上打天下的八旗兵,为何要一板一眼和明人打城市战,这不是太蠢了么。心中又是一阵迷糊,大金是何时落入这陷阱中的,有些迷茫了。
如今后悔也晚了,稍一沉吟,多铎还是决然道:“咱的旗兵出一千,让汉军走暗道,咱的旗兵不忙着出,到时从城墙上吊下去。”
“嗻!”
左右一干章京,佐领纷纷应了,打起精神,辽阳城也并非全无还手之力,明军正在挖地道,辽阳城内也有许多隐秘的地道,暗道,飞檐道通往城外,还可以直接用绳子从城墙上吊下去。想到明军顶在最前线的大量辅兵,多铎精神又振奋了起来,大金的勇士打不过开原镇军,打不过台湾镇军,难不成连明人的辅兵也打不过么,那可太荒谬了。
六千兵力夜里摸出去劫营,这一仗还是有八成胜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