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肘建功,范长杰拖刀而上,刀光一闪枭了首级。
“杀!”
明军中一条大汉挥着大刀劈过来,连斩两级,东一刀西一刀竟如鬼魅一般,让左右同袍压力大减,竟杀了个势如破竹。
后面对官追过来,大叫道:“好本事!”
范长杰心下得意这卸力打力,直欺中宫的短打功夫,那是范家祖传的,老子当年也是镖局趟子手出身,这一露脸可该着老子光宗耀祖了。拖着刀如醉了酒一般欺上去,又是一声大喝晃膀子较力,劈翻一个躲闪不及的虏兵,当面虏军甲士竟似力有不逮,纷纷掉头潮水般退却了。
范长杰左右明军甲兵,不依不饶追杀过去,死咬着虏军甲兵不放,面前突然猛的一空,范长杰心叫不好就近一拽,将追在身后的队官拽倒,两人连滚带爬的就近翻下一条壕沟。多年的镖局趟子手生涯,对这类危险的嗅觉自然是极敏锐的。
弓弦响动,范长杰随手抓起两具尸体盖在身上,连那队官也一起盖住。箭如飞蝗,惨叫声接连响起,中了箭的明军士卒纷纷栽进壕沟,漫天的箭雨让范长杰惊出一声冷汗,建虏狡诈,这是早在土墙后面预备了弓箭手,真是歹毒。明军先胜后败大批刀盾斧手,被万箭齐发的建虏射的狼狈而归。
范长杰咬牙发力将中了箭的队官放下,摸一摸鼻子还有气。
“医官,医官,救人呐!”
城墙上,明军将领也一时无奈,孙承宗下令鸣金收兵。
虏军前沿阵地几乎被清扫一空,明军阵中也跑回来大批伤兵,医官,辅兵,担架队正忙着救治。
祖大寿难掩失望,叹息道:“该上马队,马队冲一冲当可击破虏军前营。”
何可纲不温不火反驳道:“你道建虏的汉军左翼是泥捏的么,两万多兵呢,叫你祖家的马队去冲么。”
祖大寿被呛的翻个白眼,哼了一声走开了,当着孙承宗的面他也不敢放肆。
孙承宗此时面无表情,训斥道:“说的什么话,放肆!”
何可纲脖子一梗,低头道:“标下请罪。”
孙承宗也不能真治他的罪,袁崇焕旧部与祖大寿自然是不对付的,孙承宗也只能用官职压服。马崇武一言不发都看在眼里,突然懂了,为何旧辽军不堪一击,旧辽军败在倾轧,根子就在于盘根错节四字。此时马崇武突然懂了许多,这一仗怕是难分胜负,建虏久攻不下已成疲兵,关宁军也是问题多多,守成有余进去便不足了。
后金军,中军大营。
皇太极木然看着大批伤兵被抬下来,顶在前面的汉军左翼,大量包衣,部分蒙军退回了出发地,前沿那些壕沟也被明军清空了。虽说死的多是包衣奴才,汉军杂兵,可心中仍是发急,这便要打成一场烂仗了。
下首,脸色苍白的范文程低声道:“大汗,今日耗费火药一千五百斤,库存仅剩下三千五百斤,后面运送的还没有到达,为了省些火药,大炮今日可不能打了。”
济尔哈朗也在皇太极身边,脸色同样不好看。
大凌河城的明军这才过了几天,竟然换了一副样子,突然变的死硬死硬,极为难缠。先是蒙八旗一部打残了,皇太极把蒙八旗换了下去,将汉军左翼顶了上去,汉军拉锯了两天就士气全无,出工不出力,皇太极也不愿逼迫过甚,汉军左翼眼下是战场主力,逼的急了是要出大乱子的。
前线出现了一些哗变的汉军,皇太极是看在眼里的。
“马光远!”
话一出口,皇太极便停住了,才想起马光远能打的汉军右翼,已经在抚顺全军覆没了,汉军左翼终究是比右翼差了些。左右一干贝勒,汉将恭恭敬敬的低着头看脚尖,也不敢吭声,却任谁都知道这个仗打不下去了。皇太极沉默不语,心如刀绞,抚顺一败将大金兵力削弱的太厉害了。马光远的汉军右翼,鼎盛时兵力达四万,汉军右翼这一去,等于砍断了大金一条臂膀。
这个仗再大下去,真的要拼正黄旗老底子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