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战场陷入僵持,两翼偏师游骑却打的越发惨烈。
抚顺西北,辽河之畔。
一支骑兵在河边浅水处停下来,一名骑兵用马鞭指向远方,说道:“营头,走得快时,今天便能进入界藩地面,还走不走。”
李争鸣望了望天,轻咳道:“天气不好,这日头也毒了走不了太快。”
李争鸣正有些不安。一骑快马从前边奔来,认得马上骑士是放出去的侦骑,众人心中一紧。
那骑兵飞驰到前,滚落下马,冲到马前才急促报告:“营头,前方十里,我部接触到一小股建虏游骑,咱们手边只二三十个老兄弟,追赶不及。”
“虏骑奔哪个方向去了?”
“一部奔建虏老寨方向,一部游弋左右。”
这是在观我军容,李争鸣心念电转,传令:“传令后队高举着大旗,严令各位将军约束部伍,务必整齐行列。”
他家娘子近日颇寻来了几本兵书,夫妻两人也曾细细研究过,兵家有云:无邀正正之旗,无击堂堂之阵。
李争鸣又命令亲兵:“带上两百骑围过去,一个也不许放走。”
又谨慎的问道,“除了游骑,大队人马见了没有?”
那部下拍着胸脯答道:“营头,三十里之内没有敌踪。”
李争鸣这才放心下来分出两百骑,围剿那些胆子很大的虏兵游骑,小心无大错呀,娘子说这是堂堂之战当越加小心谨慎,不求无功也要但求无过,小心些总是没错。既然三十里没有大队人马,那便可以尽情欺负那些建虏老寨里出来的杂兵了。两百骑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卒,沿着河畔摸过去果然在一处清水湾,找到了那群正在饮马喝水的虏骑。
也不下马,两百铁骑踩着浅浅的河水踏了过去。
五六十虏骑慌乱起来纷纷上马逃命,被明军用手弩射翻了十余人,才从马背上抽出武器竭力抵抗,却架不住明军人多势众战马又冲了起来,很快被砍瓜切菜般杀光了,明军骑兵四处收拢着跑散的战马,将尸体从河水中拖走,心中不免疑惑是下五旗的真虏没错呀,金钱尾,秃脑壳还讲满语,这战斗力未免太弱了。
清理了尸体,李争鸣大惑不解命人回去报信,虏骑似是不堪一击,有诈。
李争鸣凝神静思,他们距离虏寨不远,可虑者,这股游骑究竟是从虏寨来的探马,还是放出来的疑兵。
李争鸣喃喃道:“两红旗的真虏呀,何时变的如此不堪了,大白天这么多人聚在一起饮马喝水,这不对呀。”
左右部下们也十分困惑,这伙虏骑确是太大意了,但凡一个有经验的侦察骑兵,也不会大白天聚在河边饮马,这是十分愚蠢危险的一种行为,极易暴露行踪。以往建虏侦骑都是很精明,哪怕天气再热也会苦苦忍着,等天黑之后再来取水。精锐的侦骑也不会四五十人聚在一起,目标太大太容易被发现。
“在前道设伏。”
李争鸣咬了咬牙,再度传令:“游骑再放十五里,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不许放过!”
又冲一个哨官拱了拱手,道:“罗哨官,等鞑子真来了辛苦你一趟,前去诱敌。”
那哨官毫无不豫的爽快接令,侦骑本就是伤亡率极高的兵种,大家伙都是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诱敌,疲敌都是寻常事。冲锋陷阵,他自认不如李争鸣,骑术却自认十分不错的,而且,临阵交托,不也正是信任的一种表现,李争鸣是军中后起之秀他有想法;可是对这位顶头上司的勇武,他还是十分佩服。
不说别的,换成他,就不敢用两百骑和几千虏骑前锋对冲。
开原军中极重军功,能当上一任营官的多是战功显赫之辈,军中上下无有不服,李争鸣便是其中佼佼者。
稍一思索,罗哨官小声问道,“要不要请来后面诸位长官,商讨一下军情?”
李争鸣摇了摇头,道:“鞑子要来,早晚要来。无非战、守两策,如此,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