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笑着道:“典出何处?”
那名士笑着道:“这句话出自史记,赵世家。”
马城笑道:“承蒙厚意,老先生金石良言。我必铭刻肺腑。”
那名士从容道:“在下年近五旬,三岁识字,五岁开蒙,至今读书何止万卷!虽行路不及万里,见识不算浅薄。纵观古今,罕见少年显贵如辽东伯者,伯爷当如何自处?”
马城唏嘘道:“随波逐流乎。”
两位名士不敢再说,如今开原也聚集了一批名士,学者,开原府学规模也变的十分庞大,总离不开这些名士文人。开原府学,如今新旧之争十分厉害,新学和旧学两派每日里吵吵嚷嚷,谁也无法说服谁,好在府学禁止斗殴,两帮人总算没打起来,却天天到马城面前告状,不胜其烦。
马城端茶:“请用茶。”
两位名士识趣告退,房门关上,马城觉得自己越来越腐败了,喝茶,会客,越来越象个官僚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老父做了甩手掌柜,每天带着亲兵出去游山玩水,二兄又去了铁岭风流快活,能者多劳吧。父兄,都是很识趣的人,自然将开原军政大权让了出来,渐渐不再过问军务。
两位名士识趣告退,房门关上,马城觉得自己越来越腐败了,喝茶,会客,越来越象个官僚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老父做了甩手掌柜,每天带着亲兵出去游山玩水,二兄又去了铁岭风流快活,能者多劳吧。父兄,都是很识趣的人,自然将开原军政大权让了出来,渐渐不再过问军务。
崇贞三年八月间,开原乡试。
开原日渐繁华起来,人口众多,读书人渐渐多了起来,马城也不得不举办乡试,乡试仍是分开进行,旧学一场,新学一场分在不同场地,免的两拨人又打起来。旧学取了举人多数在府学教书,新学则多数充任小吏,各有各的去处暂时还相安无事。
旧学考场,各县秀才们纷纷手里接过考篮。和捆在一起的炉钵等器物自己背着,那还有十三四岁的少年,背着这些东西就比较吃力,但这时也没人可以帮他,自顾不暇,只有靠自己。
赶考的、送考的,一个劲的挤,似乎抢先就能高中一般,好好排队本可以更快捷地顺次入场,时间也还充裕,可就是要挤,那些送考的也不退开,乱糟糟一团,同乡的躲在屋檐下,免得他让人挤散,几个人一起挤到东门外本县长牌灯下,见本县儒学训导正在灯牌下招呼本县考生聚齐。
开原如今人口近五十万,治下分为八县,各县人口可也不少了。
大约等了一刻时,监门官打开东门,充任提调官的卢象升亲自点名,开原八县的学官站在几盏明亮的灯笼下辨认本县考生,点名、确认无误,便进门接受搜检,负责搜检的是开原营兵,头回捞着当这差使的机会,格外认真负责,解衣、散发、脱袜一样不少,从考篮的笔、墨、砚,食盒里的食物一一检看,那油布也展开对着灯光照一照,看上面是不是有字迹。
秀才们也不以为意,这一道道的考试的雄关必须跨越,苦我心志、劳我筋骨,乃是为了那天降大任,只有这样自我宽解,再说了,不搜检也不行,举人功名的诱惑太大,人的欲望膨胀起来连圣贤教导、礼义廉耻都约束不了。
很快,一个考生被营兵从砚台下搜出一叠写着蝇头小字金箔纸,被叉出去戴枷站在龙门前示众,一阵唏嘘感慨,卢象升却是面无表情。秀才们带蜡烛全被没收了,军士说号舍会发放蜡烛,不许考生私自带进去。
于是考生们便结好发髻,收拾了衣冠,提了考篮和炉钵食盒,领了草卷和正卷各十二幅,看分到手里的号舍牌,是“龙”字号舍第六号房,开原考院规模倒是宏大,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千字文字序命名,每个字号的号舍有十间房,最多可容纳三千名考生同时应考。
走过两重大门,就见飞檐三层、气象雄伟的明远楼,此楼居高临下,监试官、巡绰官可登楼眺望,稽察考生是否有私相往来的举动、执役者是否有传递交通的弊端,过了明远楼,正中是大堂七楹的至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