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元璐苦笑道:“谁也料不到老贼如此奸诈,我盘问了几个俘虏,老贼使人扮成山民进了山,将山中六座烽火台都夺了,谁能料的到烽火台建在高处还有军兵把守,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被夺了呢,老贼倒是好计策,出的奇兵。”
马城越发惭愧了,这便是惯性思维惹的祸,以为设了烽火台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烽火台有时也靠不住呀。擅用细作,这是老贼父子的家学渊源,当年努尔哈赤必用大量细作,里应外合,如今皇太极也继承了老贼的狡诈,真是父子呀。老子是伪装,潜伏,摸哨的大行家,却险些被人给摸哨摸死了。
两人相视无语,马城忽道:“李争鸣,吴倌两人找到了么。”
倪元璐黯然答道:“昨日我率两营兵列阵而战,极是混乱,伤兵说他两人率两百骑披甲冲阵,不知所踪,应是凶多吉少了。这两人是立了大功的,若不是两人做的果决,来远楼大营便要完了,理应重赏其家眷。”
马城想起那李家俏娘子,心中不忍沉默了下来,多赏些银两奴仆吧,那个李争鸣确实是立了大功的。
心中黯然有些无趣道:“你去歇着吧,拖着条伤腿还到处走。”
倪元璐硬气道:“无妨,我就死在东边了,老贼休想再来一回。”
看着倪元璐拖着条伤腿走了,马城也能知道昨日有多惊险了,十营预备队都顶上去了,在官道上列阵用盾枪,火铳硬抗住了虏骑的冲击,一直打到傍晚虏骑才退了,应是偷袭失败不愿再做无谓的挣扎。轻骑偷袭一旦被察觉了,迟滞了,那便完全失去作用了,轻骑在官道无法撼动枪阵,排枪。
主阵地上,马城也学了个乖调整了战法。
前线守军不惜糜费弹药,一有风吹草动就打排枪,也不管是不是在射程之内,看见活物就乱枪打死,再也不敢让虏军在山脚下顺利的集结。如此一来弹药糜费虽然极严重,虏军却无法再象前一次那样顺利集结了。已经急命李旦从朝鲜,从倭国大量购置火药,加派人手沿长城运送,因此火药存量还很充裕。
这种打法,已经类似于后世热兵器时代的战法,对付虏军攻山很有效。
只是火器磨损的很厉害,打完这一仗就该全面换装了,南居益已经在台湾派人联络葡萄牙人,提出购买火器雇佣工匠,葡萄牙人应是会同意的。葡萄牙人合法的驻留在镜壕,和大明合法的通商,对侵略大明已经断了念想,这也是大明水师打出来的威风。
葡萄牙这个国家,国力不强,倒是大明极好的盟友候选。
马城脑子里可没有天朝上国那一套土鳖思想,西方盟友可以有,友好通商嘛,谁强大就打谁嘛。如今是荷兰人强大,那就和葡萄牙人结盟打它,等到西班牙人强大了,就打西班牙人,等到英国人成为海上霸主,那就打的他缩回英伦三岛。当然这都是多少年以后的事情了,眼下还是在做白日梦呀。
半月后,战局稳定住了。
豪格,莽古尔泰龟缩不前,无力再发动大规模攻势,年关也到了,这个年过的也没什么滋味,明军是惨胜,后金是惨败后路被断。莽古尔泰应是和皇太极,岳托,豪格咬成一团,马城猜测豪格么,定会将责任推到莽古尔泰这个五叔身上,猜也知道皇太极屁股是坐在哪一边的,自然是偏帮长子嘛。
除夕,来远楼大营。
马城宴请将官,穿着新军服出席的将官少了一半,让气氛有些萧瑟。
好在厅中有些民女穿梭送菜,军中不能饮酒这些为大军煮饭做菜的民女,便是点缀,阵亡将官的家眷也在宴请之列。马城坐在上首一眼就看到容颜憔悴,和两个妹妹正在说话的王贞,心中黯然还要脸上带笑,给诸位部下庆贺新年,年礼也是少不了的。年礼很重,一锭金子十锭银子,高丽老参,台湾凤梨,各式奇珍让众将尝个新鲜。
大明官员里,这应是头回上司给下属送礼,众将都愁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