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也觉得有些为难,终究是十六岁的天子有些拿不定主义。
马城看着那勋章子弟挺出来的大肚子,奚落道:“每逢朝会,诸位大人可也是起五更爬半夜的,你比内阁诸位大人还娇贵么!”
一句话说完众勋贵子弟安静下来,不敢吭声了,周永春,亓诗教一干文臣表情都有些古怪,错愕的看着马城侃侃而谈,对看几眼表情极为精彩。这倒是事实,朝会也是个辛苦活,确实是要起个大早赶个晚集的,千百年来都是如此。少年天子先是一呆,稍显稚嫩的脸逐渐严肃起来。这话杀伤力太大了,一句话将天子提醒了,大明京营已经沦落到,连文弱书生都不如了。
一干文臣还能顶风冒雨爬起来上朝,京营兵马却连操练都成了难题。
天子小脸逐渐涨红了,那胖子后悔不迭狠抽自己嘴巴,没事站出来做什么出头鸟,这就被抓了个典型,太蠢了。
天子看着那身穿军服的胖子,冷声道:“你也是京营将领么。”
那胖子吓的慌忙跪地,哆嗦着道:“回皇上的话,末将三千营指挥佥事,永康侯之孙徐勇,皇上赎罪。”
众位勋贵大臣看的直摇头,永康后老的不能动了,在家等死,这个孙子也是二百多斤大胖子,这还是三千营的将领,实在太不堪了。
天子气的小脸通红,哼了一声:“准马卿所奏,二十里么,走不到西苑便爬过来,都散了吧!”
满朝文武纷纷跪地山呼万岁,目送少年天子气呼呼的走了,起身时人人都看着马城面色十分精彩,多数勋贵子弟都是苦着脸的,天子发怒,似有整顿京营之意,体重超标的,年老体弱的,平日里养尊处忧的,不死也要扒层皮了。想到二十里漫漫长路便眼前发黑,多数人走两里就要累趴下了。
马城眼观鼻,鼻观心做老僧入定状,身侧李开元忍不住摸鼻子,嘴角直抽。
正午,自华书院。
李开元苦着炼埋怨:“你少说两句会死么,二十里,我那个妻弟连两里都走不到,祸事了,祸事了!”
柳自华常茗香都忍不住轻笑,妻弟就是小舅子了,也是在京营当差的,这位小侯爷原来是个惧内的。
马城好笑道:“不敢回家就在这里躲两天嘛,你娘子总不会当街撒泼吧。”
李开元直翻白眼,调侃道:“你们郎情妾意又干柴烈火的,躲在这里听你们三人的墙角么。”
两女面红耳赤轻啐一口,美不胜收,马城哈哈一笑将李开元提了起来,推出门外,好走不送。
李开元苦着脸走了,柳自华仍轻啐道:“误交损友,罚你今晚不许进房!”
茗香也在捂着嘴笑,马城视线有意无意,在大小李夫人身上打量着,气的柳自华伸手过来揪出耳朵,嬉笑之间,京营整肃大计提上日程,当有一大批混吃等死的被裁退了,自然,也有一大批忠勇之士该出头了。
两日后天还未亮,马城便敲开丰城侯府大门,丰城侯李承阼早起个大早,李开元还在呼呼大睡。见了礼在房中闲聊几句,这两日整顿京营的章程,五军都督府已经定下来了,二十里长途行军过午不至着,革职留任,一月后另有一次考察,过午仍不至可就要动真格的,清退回家了。天子发怒,英国公,成国公也动了真火,大小勋贵也不敢吭声,只能大棍子狠抽自家不争气的子孙。也有一些识趣的一声长叹,让自家废物儿子主动请辞,勋贵之家自然是不会挨饿的,不在京营当差也能混日子。
一刻钟后,哈欠连天的李开元带着正房过来请安。马城好笑,这位小侯爷夫人相貌极美,举止得体可不象头母老虎,只是暗地里李开元应是吃了不少苦头,这类事情这几天太多了,满朝勋贵家中都是鸡飞狗跳,引为笑谈。
和丰城侯父子两人上马,出城往京营驻地,检点操练。
神机营,三千营,勇士营各路兵马天不亮便集结起来,马城又使了个坏,行军路线是从城外横穿京师,经外城走正阳门,至内城,打算让京城百姓都开一开眼,欣赏一回京营大爷们的丑态,少年天子全盘照准,封了马城一个京营检点使的头衔,也是个少年人爱凑热闹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