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承先不答,只是狠狠瞪了过来。
丁文朝早按捺不住一刀砍了脑袋,一颗圆滚滚脑袋落地,眼睛还是睁大的,马城厌恶的一脚踢开,死不瞑目么,去和阎王爷理论吧。
入夜,辽阳东城陷入一片死寂。
马城三千部属人人杀的一身是血,许多人连刀都卷了刃,不堪劈砍了,却人人都是一面亢奋之色。重新整队,不少士卒怀中鼓鼓囊囊的,还有人背着几个大包袱,马城只做未见,开原子弟不是圣人,都有私欲,闯进了富庶之家会秋毫无犯么,那便是痴人说梦了。这许多部属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不就是为了搏个封妻荫子,大富大贵么。
只是开原军中有规矩,缴获财物不得藏私,要交给营官,副营官平均分配。不论抢的多些,抢的少些,一概平分绝对的公允,士官可以多分一些,普通士卒自然要少分一些,还有一半要充公养军。诸位年轻的营官,副营官约束士卒,面有喜色,虽只能落下一半也是一笔巨款了,当可让妻儿老小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散落在东城的部属重新集结,仍有三十余人迟迟未归,好半天后才陆续归队。
马城看着三十余子弟兵,勃然大怒,甲胄不全,衣衫不整的通通砍了,三十余人中有一大半是甲胄不全的,显然是奸淫过妇人的。砍了二十六个脑袋,二十六人所属连队中,队官,副队官脸色都颇为难看。
马城怒道:“罚二十军棍,暂且记下。”
十余名队官纷纷告罪,御下不严,罚二十军棍已是从轻发落。
马城看着面前尸山血海的辽阳,回过头来看着三千子弟兵,其中尚有些浙兵,川兵,人人都有些心虚。
沉默良久,马城方咆哮道:“想要女人么,我大明天朝上国,富甲天下,北地胭脂,南省佳丽,京师繁华之地,江南富庶之所在,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有多少身家清白的美人儿,功名但凭马上取,这些毛还没褪净的母猪,你等可也不嫌丑!”
一通咆哮,三千部属人人羞愧,有动了色心的更是羞愧低头,被骂的面红耳赤。
马城又咆哮道;“碰过那些建奴母猪的,滚离咱远一些,咱嫌你脏,我大明千千万万好女子不娶,天生下贱么!”
人群中一些士卒扑通跪地,最怕大人发怒,逐出军中,那便无脸见人了。马城发作了一番,跪下来的每人赏了一脚,才在众将官劝说下咽了口唾沫,看着面前尸山血海嫌弃的啐了一口,扬长而去,三千骑携带着大量马匹,拖拽着三四百万两库银,隐入山中,将库银埋在山中无人处,做了记号,等日后来取便是了。
深夜山中阴森难行,点了火把,头也不回的朝镇江方向退却。
此番屠城天地当为之变色,星辰倒转,历史必将被大大的改写,以建奴的野蛮凶残,必大肆报复,屠杀汉人。马城心中冷哼,处境更不妙的当是皇太极吧,重用汉官,汉军,然镇江城下汉军倒卷珠帘,辽东各地汉军反了又叛,处处烽烟,倒要看他如何弹压各位贝勒,如何说服大贝勒代善。
经此一屠,辽东汉民起义势必血腥镇压,自义州到海州,辽阳当永无宁日了。
极有可能皇太极与诸位贝勒,旗主意见不合,便是发生内乱也是极可能的,只此一屠便叫天地变了颜色。
深夜,眠于山中。
转战千里,三千骑兵也减员严重,只是阵亡便超过了五百,却有浙兵,川兵的新血补充了进来,然而久战已成疲兵,接下来这段退路不太好走。马城这时也顾不上死守海州的戚金了,各安天命吧。凌晨被噩梦惊醒,方知一次屠杀了几万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平复心情的,心中沉吟,要将这支铁骑带往何处去。
千锤百炼,开原铁骑人数在四千到五千之间,已成天下有数的强军。
杀戮过重,身经百战,这支铁骑正在成为一支铁血之师,铁血之师可不是说着玩的,是要杀人见血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便让大汉族主义,从这支铁骑开始生根发芽,深入大汉民族的骨髓吧。后世早已证明不争霸,不铁血,汉人终究是要被人屠杀的,从辽东被杀到江南,从江南被杀到南洋,从南洋被人杀到南京。
真沉吟间,暗哨吹响凄厉的竹哨,马城起身,居高临下看到满山遍野的骑兵,从海州,沈阳两个方向追杀而至,烟尘滚滚,潮水般的奴骑如同大浪拍岸,漫山遍野也数不清有多少,建奴疯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