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城也领到了一把绣春刀,也懒的披甲,冷眼旁观着这出闹剧。
金水桥上骆思恭发了狠,指挥锦衣亲军混乱砍杀,将一班闯宫的东林官员,士子砍的哭爹喊娘。马城看着地上伏尸发起呆来,死的人倒是不多,只区区几十具尸体,东林党的灾难却刚刚开始。
叶向高这相位是坐不住的,能安稳回乡已是侥幸。
杨涟,左光斗等人是必死之局,齐楚浙党咸鱼翻身,亓诗教入阁几成定局,厂卫鹰犬大行其道,喜忧参半。也不知这位天子是象太祖多些,还是更类成祖,希望会是另一个成祖吧,不要做出虐杀功臣的恶行。
正沉吟间,心中警觉,马蹄声起,自西苑方向奔来十几匹烈马。
马上十余骑士都蒙着头脸,身披锦衣亲军样式的山文字甲,掌中狭长的马刀平放,沿途带起一路血水。
张维贤脸色苍白,大喝一声:“带圣上回殿,左右,列阵拒马!”
左右京营精锐草草整队列阵,列成一个拒马枪阵,那十余名骑士却悍不畏死,仗着重甲护身呼啸而至。劲箭飞蝗一般射了过去,将前排两骑射成了刺猬,身上插满了箭仍加速冲刺,京营士卒显然是没见过如此凶悍的重骑冲阵,转眼之间,被两骑死士连人带马重重的撞进了枪阵。
前排士卒被撞翻了一大片,惨叫声震天,这便是训练有素和百战精兵的不同了。
京营精锐虽训练有素,可都是从没见过血的精锐,枪阵前排已然抗不住压力,有人连滚带爬的逃命。又有两骑撞进枪阵,枪阵赫然被撞开一个大缺口,情势危急,马城锵的拔刀上前,接连劈翻了四五个逃卒。
反手一刀将一个逃卒砍翻,马城暴喝道:“临阵脱逃,诛十族!”
张维贤也回过神来,狂叫道:“护驾,放箭!”
左右两侧弓弩手拼命放箭,几十名逃卒也惊慌失措,却不敢再逃,才意识到护驾不利是诛十族的大罪。
马城抬脚挑起一杆枪,咆哮道;“列阵,拒马。”
数十逃卒鼓起勇气捡起长枪,补进缺口。轰然巨响,枪阵再次被撞开,彻底溃散,可也给了弓弩手多射几箭的机会。箭如飞蝗,余下骑士被淹没在密集的攒射之中,情势稍缓,百余亲卫簇拥着皇帝匆忙后撤。马城心中一动提枪跟了上去,战场嗅觉,总觉得皇帝身边警卫力量有些薄弱。
慌乱之中,百余护卫半数是京营兵,刀盾手,半数是手持短兵器的锦衣卫。马城虽然没有保护过政要,可身经百战出于敏锐的战场嗅觉,敏锐觉察到此刻最是危险,混乱的战场之上,主帅身边力量薄弱是极为致命的,一旦被冲击便是全军溃败了。一手握刀一手持枪,护在皇帝身边,狠狠一脚,将一个惊慌失措的刀盾兵踹的一个踉跄。
看着那战战兢兢的京营兵,破口大骂:“圣君当面,讨死么,靠近些!”
那京营兵慌忙高举盾牌,和数十名同僚人挨人,人挤人组成一道密集的盾墙,缓缓后撤,让乱军之中刺客无法冷箭偷袭。
皇帝毕竟是个十六岁的少年,牙齿打颤道:“马卿,莫要弃朕不顾。”
马城从盾墙缝隙观察着外面,闻言答道:“圣上莫急,跳梁小丑尔,比之建奴白甲兵如何,臣一力斩之。”
皇帝捞到救命稻草,颤声道:“是极,卿是斩过建奴亲王的虎将,当不至有失。”
马城抓着天子肩膀,往一间偏殿退却,又低声道:“请圣上说几句话,提振军心。”
少年天子慌张道:“朕该说什么?”
马城无语,索性扯着嗓子咆哮道:“圣上有旨,今日靖难,战死者赏银千两,荫其子孙,建功立业只在今日,杀,杀,杀!”
左右护卫为之侧目,马城低声骂道:“蠢材,喊呀!”
百余名护卫如梦方醒,纷纷叫道:“圣上有旨,战死者赏银千两,荫其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