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原众将纷纷振作起精神,施礼告退,各回本部弹压士卒,诺大个中军大营突然变的一片肃杀。马城默然看着老父安坐在马字帅旗下,施了军礼,便默默的躬身告退了,大军云集,还轮不到他的团练护粮兵上阵搏杀。一个时辰后,狼狈的开原神机营从前军撤了下来,六百人的开原神机营只余四百余人,手中有鸟铳的不到三百人,直接死于骑兵冲阵的不多,踩踏摔伤的倒是占了一多半。
马熠颇为惭愧道:“五弟,多谢。”
马城安抚片刻便命人带路,将三百鸟铳兵安排在知府衙门,这三百营兵也是训练有素的,当不至于碍手碍脚。
又半个时辰后,五里外的建奴大军再次缓缓压上。马城兄弟站在高处对视片刻,都心悸了,建奴大军前半部都动了起来,动用的兵马当在万人以上,动起来的建奴大军缓缓压上,让马城兄弟看的头皮都发麻了。等到大军停在两里开外,除了前队几十排披甲铁骑,后面缓缓前行的骑兵却纷纷下马列阵,一时间颇有些混乱。
马熠看的一脸茫然,好半天后才茫然道:“为何如此?”
马城深吸一口气后,才木然道:“步战。”
下马列阵的建奴兵马又花了小半个时辰,前排铁骑才缓缓加速,在开原前军大呼小叫声中,发起冲锋。马熠仍是一脸茫然,呆看着下马步战的建奴大军,浑然不知历史上十分神秘的建州八旗,在抚顺城下亮出了锋利的獠牙。
炮声隆隆,飞出去的炮弹却比方才稀疏了许多。
硝烟弥漫,披甲冲锋的建奴铁骑只伤亡了少许,便再次击溃了羸弱的开原前军,冲垮了开原前军的铁骑在壕沟前减速,嘶吼声中,大批下马列阵的八旗步军越过冲阵的骑兵,冒着少量弓弩,三眼铳,各式火箭的攒射跳进壕沟。
马城眼睁睁看着后面大举压上的建奴步弓手蜂拥而至,在铁骑护卫下弯弓搭箭。马熠脸色刷的惨白,面如人色,连手脚都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箭如雨下,第二道壕沟里冲出来的开原步卒,如割麦子般躺到了一片,密集的箭雨从天而降,许多明军步卒被从天而降的破甲重箭钉在地上,惨号声响成一片。
开原大军颇为倚仗的三眼铳,火车火箭,完全被射程超远的步弓压制了。
{}无弹窗第八十章缠斗
漫山遍野的建奴骑兵缓缓退却,退至五里外重新整队。
前军第一道战壕内外一片狼籍,只是五百余铁骑一次试探性的冲锋,训练有素的开原大军神机营就被击溃了。马城丁文朝众人默然无语,两千神机营鸟铳兵,三千炮手伤亡惨重,正在被队管,哨官,营官们驱赶着爬出战壕,重新整队,而城外旷野上,只倒下不到两百名建奴骑兵。
建奴终究是人,需要时间整队列阵,开原士卒也不是神,溃败的前军很难再组织起来。初次接战,双方皆是仓促为之,开原大军进驻抚顺一日夜间,能挖出三道战壕已竭尽全力,并未形成完善的防御体系,建奴铁骑则是太过骄横,五百披甲铁骑冲阵失利,怕是要全力来攻了。
看着五里外乌压压的建奴大军,马城再也按捺不住,直奔中军大营而去。中军大营中,马林脸色红润有些不正常的亢奋,正训斥着鼻青脸肿的马熠,马城问过方知马熠被溃兵裹胁摔了一跤,他的神机营阵亡过百人人带伤,十成战力已去了大半。
马城无奈劝道:“父亲,让二哥的神机营撤下来吧。”
马林却勃然大怒道:“混帐,往哪里撤!”
马熠感激的抬头看了一眼,倒十分硬气的梗着脖子,扭头便走,又被马城拦住了。
马林不满呵斥道:“城儿,你待如何,莫要辱没了祖宗威名!”
马城被这满脑子都是力战殉国的老父,弄的有些无奈,只得耳语道:“父亲,我父子三人生死事小,总要多拖得建奴大军几日。”
马林先是一阵迷茫,而后沉吟,过度亢奋的情绪似是有些缓解了。
马城又委婉建言道:“善用兵者,避其锐气,击其惰归,此治气者也,若我父子能将这建奴大军拖在抚顺,如何?”
马林沉吟之间,下首众将也沉吟起来,琢磨着这一个拖字的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