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太子自请去位那是犯了重罪的自罚,瑄太子年纪尚幼,何罪之有。”蔺贤一时情急,跨列出来急急道。蔺如也被天子的命令吓住了,一下没拽住。
“退位让贤,自古有之,何必归于律法,何况颜峥久未归国,于国寸功未立,于家不能尽孝,已是忠孝两失,若是论罪,罪大于自罚。”蔺嵘眼神闪烁,这笔账他记了四年了,颜路想将儿子扔过来让他培养,然后再放弃这个儿子,他就先帮他放弃,至于你要不要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了。
颜路,别忘了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寡人留你,是留你给寡人看门护院。蔺嵘脑海里恶狠狠的想,但在行动上,他永远也不能在毫无理由的时候去打颜路。毕竟比起其他那些虎视眈眈的国来说,颜路是看上去最老实的一个。
忠孝两失,这句话从天子嘴里出来,朝下就安静了。蔺彦的老师尚学士暗衬,眼下这情况对瑄太子来说是大大的不利,但是他位微言轻,这些事根本轮不到他来说话,只一条他知道,有薛家在,有陛下在,颜峥是不能再留在这儿了,不走恐怕命都没了。
这边上意已定,下了朝,尚学士在随着大家往外走的时候追上了太傅,“太傅,太傅,等一等。”
“尚学士,有何事?”公羊笙心里着急,想要去前殿与戚夫人商议一下,毕竟颜峥算是他们看着长起来的,从识字到现在的做文章,公羊笙很是看好,如果能继续指导之下回国继位,必然是一代明君,如今要被陛下夺位,公羊笙心里无措的很。他是忠君之人,但陛下的手段行事实在不是一个圣天子所为。
尚学士比公羊笙矮半头,身量瘦小又其貌不扬,但是一肚子锦绣文章,在学宫也算是砥柱之流,所以公羊笙见是他唤,也有些耐心。
“太傅,下官想问一下,你可是要去前殿?”尚学士将太傅拉到台阶侧边,唇上的两绺胡子抖了抖,显得有些小人样子。
公羊笙点点头,“怎么,又想去前殿借书?”尚学士爱书如命,总是想方设法的求了他去前殿借书来看,有时候甚至只借半个时辰,就坐在前殿的台阶上看。
“不不,这次不是,我是为了瑄太子的事。”尚学士摇头,看公羊笙眉毛都竖起来了,顿时安抚道:“您放心,我那个学生对瑄太子爱护非常,连带着我这耳朵里也灌满了,何况他怎么说也是在学宫上过课的人,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有一个建议,您看可不可入耳。”
“太傅,瑄太子让位已成事实,他一个小孩儿,就算留着也护不住,不如先让出去。但有一点,让瑄太子尽快回国,不要耽搁太久,最好旨意到达之时就动身。”尚学士看公羊笙的眉毛平缓下来,继续道:“回国后,瑄王一时半刻反倒不会对瑄太子如何,毕竟是天子外甥,如果立时惩罚便是对天子旨意不满。而后有件事就要拜托太傅了,太傅您去了前殿后,请立刻与家人或者来往的商队朋友说,让他们去瑄国传话,就说瑄太子如何聪慧,但是切不可过,只聪慧便可,明君之说不要提。”
“你,”公羊笙看着尚学士,“好,如果峥儿能因此活命,老夫就是去了这身官服也要让你进前殿。”
“诶诶,别,我还是喜欢学宫,前殿有您一个凤头就行了,如果事情顺利,太傅大人以后在整理前殿书库的时候,叫上下官帮忙就好了。”尚学士听见公羊笙脱口而出的称呼,点点头,古书有云,上人见喜,便是瑄太子这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