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这声感慨万千的声音，是林牧的。

轻快熟悉的脚步声、熟悉的呼喊声传来，林母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空手里的包直接丢到了地上，一把抱住兴冲冲跑过来的女儿。

一个胳膊坐着一个人，林母瞧见林牧，身子又是蹲下，把三个儿女俱都抱进了怀里，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掉了下来。

感受着那熟悉的气息，林牧此刻无比感谢命运。

旁边跳来跳去的肉蛋，此时“嘤嘤”个不停，林牧帮林母擦了泪：“妈，你该累了饿了吧？饺子快包好了，先进屋吧！”

林母“嗯”了一声，又是一伸手，把林欢、林婷婷抱到了胳膊上，任由他们两个调皮，心里对儿女的情况，无比满意。

一进大门，现实又给她一个惊喜。

月色下，前院的砖头地上，竟然一颗杂草也没有，除了墙边放着一堆湿树枝。

要知道，去年她回来，那院子里砖头缝里，可是跟草地一样了，前院还好点，砖头地上，全都是些小而矮的草，后院那草深的，都有一米多高了！

而现在，前院别说一颗杂草都没有，就连落叶都没几片！

厨房里传来的烧火声，让林母反应过来，赶紧走了过去，从林牧手里端起锅盖，把上面的饺子往煤火炉子上倒。

“这是肉的，这些是素的，这几个要不蒸了吧？婷婷包的，一下水估计就散了……”

林婷婷朝林牧做了个鬼脸，看得林母一阵好笑：“没事，别逗你妹妹了，小牧你也饿了吧？都下锅吧！”

能不高兴么？

莫说是那清清爽爽的油盐酱醋，就是这最简单的煤炉子里有火，她就已经高兴得紧了，只认为旁边的林父真的变好了。

暖胃的饺子，哪怕是散开的馅，林母也吃得欢喜，想起自己这两天馋那些肉，不由得有些好笑。

那些东西，哪有家里的饺子好吃？

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美好，直到夜里……

“什么？这都是小牧做的？！！”

林母一上车就觉得有些疑惑。

那司机她认识，可是也不是什么太近的亲戚，往年也就打两声招呼，怎么今年这么热情客气，又是帮自己放行李，又是给自己两人捡了个前面的“好座”？

问对方，对方也不多说，只是笑着夸自己家小孩好。

如果对方不是熟人，林母只怕就因为担心对方无事献殷勤，直接下车了！

这辆客车，是上下两层的卧铺车，但这年月哪有什么“卧铺”，俱都是一个铺坐了两三个人，几十个人挤成一片，后人很难想象。

坐在前面，空间大上许多，这让厌烦坐车的林母，感觉轻松许多。

更让她意外的，是每次到了饭点，下去私人服务区吃饭时，司机竟然喊自己两人过去一块吃！

如果不是林父提前给她打过招呼，林母真要怀疑眼前这个喊自己“婶子”的司机，是个人贩子了！

烧鸡、葡萄汤、排骨……

林母、王妈两人开始还有些矜持，筷子一动可就收不住了，眼睛只是盯着那些肉，抢得桌上其他车的司机都偷偷擦汗。

怎么跟自己第一次跑车时，一样这么馋肉？

林母也想矜持，可是矜持不起来！

从出生到现在，她几乎没好好吃过一顿肉，林父在外面、家里大吃大喝，她和林牧三小，就只能最后吃点剩菜。

两天一夜的路途，往年对他而言极是难受，但在这一次，因为心里想着下一顿的肉，又想着下车就能见到儿女，枯燥的车途，竟然也觉得幸福无比，

接连几顿好肉好菜吃下来，林母两人回味无穷，直到这30多个小时的路途行完，从客运车站出来，两人依旧怀念。

“那葡萄汤真好吃！葡萄剥了皮，放到糖水里，还加了冰块，酸甜酸甜的！真好！”王妈还在回味，有些遗憾，“要是能带点给小孩吃就好了，那卤鸡醮上酱，味道就是香，那两个鸡腿我都吃了……”

林母想得就多了：“回去我好好问问，这司机突然这么好，我总是心里不踏实……”

水镇的车站，离水庄还有好几里路途，两人背着重包，默契地选择了走路，省上那几块车钱。

明朗的月色下，林母想着几里外的家，脚步都轻快了几分，边聊边笑，心里“嗵嗵”直跳，只是一抬头间，望见前面一高一低两个身影，心里一阵警惕，碰了碰王妈。

虽然这段路没出过什么事，两人还是从手提包里，各自摸出把剪刀，藏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