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017 感情升温

“好。”江未语转个身,跟着下人去了外面的棚子里乘凉。

没错,是乘凉。

不管是京城还是江南,早已经冷入骨髓,这里却热得不像话,早上的雾气一散开,午时太阳就热辣辣的能晒疼皮肤,若非陆家专柜上的某种保养品有很好的防晒功效,她都不敢出来了。

江未语过去的时候,小丫鬟们早就给她准备了座位,采来的野果洗得干干净净放在白瓷盘里,红的绿的都有,饱满成熟,香味十分诱人。

坐下后,江未语随手拿起一个尝了尝,又水又甜,生津止渴,是她从来没吃过的果子,不由得多吃了两个。

没多久,陆修远也过来了,就坐在她旁边,吃了一个果子才道:“要成功把那双眼睛点上,我还需要一点时间练习,可能,还得在岛上再待十天半个月。”

江未语道:“船上的食材已经不多了,咱们撑不了那么久。”

“这个无需你操心。”陆修远挑了个熟透的红果子递给她,“每隔一段时间,海港那边都会有人固定来给岛上送食材的,准够。”

江未语点点头,“那好吧,你是当家的,你说什么都对。”

陆修远低笑一声。

“笑什么?”她咔擦咬了一口他递来的红果子,真甜!

陆修远道:“我在想,当初遇到那个满身傲骨的江未语哪儿去了?”

她一下噎住,这……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还想让她像初遇的时候那样跟他杠着来?这是为她好呢还是给她挖坟呢?不过,“你要是喜欢,也可以的啊!”

反正她不是那么死板的人,自己嫁给他是因为有求于他,只要他高兴,别做出危及她性命的事儿,让她怎么着都成。

不就是装一下高冷,这有什么难的。

“不喜欢。”他拒绝。

“那你喜欢现在的我?”

陆修远斜睨她一眼,“你觉得呢?”

江未语再一次摸摸鼻子,开个玩笑而已,谁还不知道你迷恋某个女人都快成神经病了。

“吃完了。”江未语看着桌上空空如也的盘子,“我要回去捣鼓我的贝壳,你慢慢弄你的眼睛去吧!”刚好她也不想看见,糟心!

陆修远目送着她走远,这才去往偏殿继续研究玉雕工艺。

这才没多大会儿,刚才送江未语回去的小丫鬟就急急忙忙来道:“大少爷不好了,少奶奶被螃蟹钳子夹伤了手。”

陆修远马上扔下手里的活,“在哪儿,快带我去看!”

“已经送回了船上。”小丫鬟道。

陆修远呵斥道:“那你还不快走,愣着做什么?”

小丫鬟吓得一哆嗦,她是有多久没见过少爷发火来着?

晃神间,陆修远早就朝着船边飞奔而去了。

江未语的手已经被懂医术的隐卫来看过并且包了药,跟粽子似的,见到陆修远大汗小水地跑上来,她很惊讶,“你不是在干活吗?这会儿来做什么?”

陆修远没说话,目光落在她包得严严实实的爪子上,声音有些沉,“怎么弄的?”

“就、就我在沙滩上看到了大螃蟹,想说把它捉回来,结果不小心被它给夹伤了。”

“让人看过了?”

“嗯。”

“伤势如何?”

“没事啦!小伤,不信你看。”她说着,举起爪子来活动了一下,不小心牵扯到伤口,疼得龇牙,不断倒吸气。

“还说没事,这么不小心。”陆修远走过来,动作轻缓地把那层白布拆开来,看到伤口不浅,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被夹到的时候,你是不是还用力扯了?”

“……嗯。”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是她的确这么干了,那一扯,该死的螃蟹夹得更厉害,直接出血,可疼死她了。

“你以为螃蟹都跟我一样,能纵容你不听话?”陆修远一边说,一边动作轻柔地重新给她包扎上,又说,“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别跟螃蟹过不去,把它拿起来放到水里,它自然就会松开钳子了。”

“我哪知道啊!”江未语撇撇嘴,这不是第一次被夹到么?

不过话说回来,“你是不是因为我受伤才回来的?”这不太可能吧?

陆修远在她心里,那可不是一般的黑,晚上狠狠要完她,第二天早上就能穿上衣服不认人的那种。

要说他能放下那么重要的人专程跑来看她,打死她都不信。

“不是。”他淡淡道:“回来拿点东西,碰巧听到下人们说你受伤了,就进来看看。”

听听,她就说嘛,哪有那么好心啊?“哦,那我没事了。”

“既然伤着了,就好好待在房间里,哪也别去。”临走前他又嘱咐。

折腾这么半天,江未语也累了,顺嘴道:“放心吧,我不会给你闯祸拖后腿的。”她哪有那么蠢,只是因为“依附关系”不得不放软了性子而已,脑子和原则这两样东西,她可没丢呢!还能在同一只螃蟹手上吃二次亏不成?

接下来的几天,因为受伤的关系,陆修远没敢碰她,也没强迫她去他房间睡,毕竟在这么热的地方,江未语再也不用冷得瑟瑟发抖,晚上甚至还可以开窗睡。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陆修远雕玉的手艺日渐长进,终于敢直接对玉雕像下手了。

然后这天,举行了一个小小的祭祀仪式之后,他开始点睛,几乎是一气呵成。

江未语也在旁边,若不是亲眼看着他雕,她还以为真是把人眼珠子给嵌进去的,眼睛一出来,整个玉雕像就“活过来了”,看过的人无不称赞,就连那位雕刻大师都对陆修远竖起大拇指,说这位大少爷只要认真做某件事,绝对能成为那个领域的佼佼者。

陆修远淡然一笑,不置可否,显然也是默认了雕刻大师的话。

事实上,这话还真一点都不夸张,陆氏商会名下这么多的产业,陆修远要想把它做得更大,就必须了解每个行业沉在表面下的本质以及最容易被忽略的细节,只有把这些抓到手,才能进行突破推陈出新。

可见那么多的产业,他对每一种的了解都不会少,甚至能细化到底层作坊里的配料和生产过程。

陆修远这样的人,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什么东西到了他眼前都能很快地抓住几大要素,所以让他来做一件从来没做过的事——雕玉,一旦上了心,那么想要学精就不会是什么难事。

玉雕像上这双活灵活现的眼睛就足以证明一切。

点完睛,接下来正位的事就交给工匠和隐卫们了。

因为太重太珍贵,动作必须轻而缓,所以用了好久才让玉雕像正位。

等把主殿里打扫了之后,陆修远就让人把香炉搬来,第一个给玉雕像进了香。

工匠和雕刻大师不是陆家人,自然不会掺和,而剩下的丫鬟婆子,全都排着队去进香,她们中有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玉雕像是谁,只是依照少爷的命令行事罢了,而少数陆家的老人则一眼能看出来,这是当初被陆家赶出家门逐出族谱的大小姐陆清绾。

知情的婆子们也仅仅是感慨一声,谁也不敢说出来这是谁,更不敢乱嚼陆清绾是怎么被赶出家门的。

江未语细心地从这几个婆子脸上看到了复杂的情绪,她眼眸微闪,怎么感觉那几位认识玉雕像本尊呢?

眼睛点完,也祭拜完毕,陆修远终于提到了回程之事。

江未语还挺舍不得的,这么美的地方实在罕见,今日一别,往后都不晓得还有没有机会来看。

陆修远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每年我至少都会来两趟,你若是喜欢,可以跟着我来。”

“嗯嗯,好的。”江未语乖巧地点点头。

陆修远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做什么?”江未语警惕起来。

陆修远道:“你的手是不是好了?”

“……还有点疼。”

“这都半个月了还疼?”陆修远皱皱眉,回房以后非要亲自拆开来看,江未语不肯,把手缩起来,“疼着呢,你就别给我雪上加霜了。”

“还装?没被调教够?”陆修远凝目,那双眼睛一往她身上落,就让她止不住地哆嗦。

陆修远拉过她的手,把上面的白布拆开来一看,伤口早就痊愈了,也没留下疤痕什么的。

江未语羞窘得想钻地缝。

陆修远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坐好,“这都要回家了你还在害怕什么?”

也不是害怕什么,就是觉得吧,他为了某个人来的这地儿,搞得这么隆重,然后又跟她同床共枕各种爱抚,心里头别扭。

陆修远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你知道岛上供奉的那位是谁吗?”

江未语摇摇头,“不知道。”就算猜到了什么,她也不可能傻到直接说出来,这不是找死么?

“是我母亲。”

陆修远才说完,江未语就觉得自己被一道雷给劈中了,母……母亲?

为什么是母亲而不是那什么……

陆修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时冲动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了她,不过潜意识里却觉得她不会刨根问底。

江未语的确是没问,她被雷劈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所以,她一直以为的“某人”其实根本不是“某人”,而是他生母?——还好没把这荒唐的猜测说出来,否则这会儿糗大了。

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满城飘雪了,到处都充斥着新年即将来临的喜庆气氛,易白亲自骑马来城门边接陆修远夫妇。

江未语挑开帘,再一次见到了这个清远高华宛如谪仙般的男子,一时愣了神。

陆修远啪一声替她放下帘子,黑着脸吩咐车夫,“启程!”

吃完饭,江未语表示自己要回房,小葫芦还没挂稳,万一晚上风大吹跑了岂不白瞎她一番工夫,压根没想到陆修远早就把那几串碍眼的葫芦给记恨上了,又怎么会让她得逞,用作画的借口将她留了下来。

江未语心里头着急啊,可是对上某人紧绷的脸,到了嘴边的话愣是给憋回去,一句也不敢说。

不用看也知道,陆修远又在画之前画过的那个女子了,江未语很是郁闷,这得是多偏执的感情啊,人家都嫁了还这么死缠着不放。

实在看不下去,江未语道:“画上的女子……”

“怎么?”陆修远看着她。

江未语硬着头皮问:“她还在人世吗?”

否则这俩人要是真心相爱,凭陆修远的脑子,怎么都有办法去见她的吧,又何苦在这儿单相思。

“不在了。”陆修远简单回答三个字,倒是让江未语愣了一愣。

原来已经不在了啊,江未语突然有些同情陆修远。

阴阳相隔对于活着的人来说,那就是“黄花白酒纸成山,生时如梦死如醉”,那种见不着得不到抓不牢的无力感,能把一个人的精气神全部耗光。

“那……那你节哀。”也只能如此安慰他了,毕竟同情归同情,她也不认识画中女子,多余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且劝人这种事吧,江未语还真不擅长。

陆修远让她挨着自己坐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乖,以后别再问了。”

江未语能理解逝者被提及时生者的难受,只是,他这么拍她,为什么让她想起自己在外庄上养的那只小白狗呢?她也经常这样轻轻拍它脑袋……

得了陆修远的“好心忠告”,江未语果然乖乖闭嘴,之后不管他再怎么画,她都不再过问,只是默默地为他研墨调色。

关于调色,还是陆修远教她的,哪几种颜料搭配出来颜色会比原色更漂亮,江未语以前连听都没听说过,没想到陆修远一个商人竟然懂得这么多的东西,可见这人在外“冰壶玉衡”的名声并非浪得虚名,人家有底子撑得起这份气质。

而其实,陆修远以前也只懂得简单的调色,至于更深层次的,那都是从云初微手里学过来的,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云初微这两年才开始往外“露才”,很多细微末枝的东西,本是最容易让人忽略的,她却偏偏能从这针眼大的缝里钻过去,另辟蹊径,带给人一种“哦,原来这种法子如此简单,我以前怎么没想到”的顿悟感。

所以说,那是个奇女子,一个,他连握紧的机会都没有就错过的奇女子。

陆修远房里的香薰有凝神静气的功效,然而对于江未语来说,那就是催眠药,本来认真研墨的人,不知不觉盹了起来,脑袋也慢慢靠到了他的肩膀上。

陆修远偏过头,见她似乎困极了,索性也没叫醒她,直接打横将她抱到床上去。

沾了垫子底下暖玉的热乎劲,江未语睡得越发沉。

陆修远坐在榻前凝目望着她,神色有些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入夜的时候,耿嬷嬷来敲门问江未语还回不回去的,陆修远说不回去,就在这儿睡,让她也别在江未语房里守着了,该干嘛干嘛去。

耿嬷嬷自然不敢多言,应了声是就规矩地退下。

因为接近海的缘故,运河上的风越来越大,刮得江未语窗外挂着的串葫芦乒乓作响,本来就拴得不紧实,哪承得住这么大的风,一串接一串地被吹到了运河里。

陆修远过去看的时候,只剩最后一串了,他皱皱眉,将小葫芦取下来放进自己房间的匣子里。

江未语第二天醒来的头一件事就是回房看葫芦,结果嬷嬷告诉她,昨天晚上风很大,葫芦全吹飞了,她一下子颓丧着脸,“怎么会这样呢?”

看看外面,已经过了运河驶入浅海区域,她连葫芦是什么时候被吹飞的都不知道,又哪里去找得到?

江未语满心懊恼,她昨天不该一时大意睡过头的,结果好了,葫芦全都没了,白瞎了她一番心血,还是跟陆修远求了好久才求来的。

再回到陆修远房间的时候,早饭已经摆好了,他似乎是在等她。

见到她闷闷不乐,他挑了下眉,“怎么了?”

“我的葫芦全都没了。”江未语秀眉微蹙,好赖也是她的一份念想,就这么给吹飞,想想都不甘心啊!

“没了便没了,哭丧着脸做什么?”陆修远拍了拍身旁的凳子,示意她过去坐。

江未语默默叹口气,走过去坐下开始吃饭。

吃一口看向窗外,吃一口又看向窗外。

陆修远眉毛跳了跳,“怎么,你还想下去捡?”

“要是捡得到,我肯定下去。”问题是这船速度越来越快,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不知道行了多少水路,那葫芦能跟着飘来就见鬼了。

“葫芦有什么好看的,丑死了。”陆修远慢条斯理地咽下口中饭菜,略带嫌弃地道。

“可那是你给我买的啊!”江未语脱口而出,过后想想又觉得这话不对劲,马上转口,“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我那么辛苦才从你手中求来的东西,都还没好好欣赏过就全没了,这光是想想就很不是滋味儿。”

陆修远看她片刻,“你很喜欢串起来的东西?”

她能说自己喜欢的是贝壳吗?自从那次在陆府看到了表少爷院子里的贝壳串,那种清脆空灵的声音就一直盘旋在她脑袋里挥之不去,想亲自买来试一试罢了。

陆修远见她走神,八成又是想起阿白来了,他眼眸缩了一下,敲敲桌子,“吃饭就吃饭,胡思乱想什么?”

江未语脸红了一下,垂下脑袋继续吃饭。

吃完饭,陆修远让人送来了三寸大小方正的纸,花花绿绿的。

江未语一时好奇,“这些是做什么的?”

“你听说过千纸鹤吗?”陆修远问。

江未语摇摇头,“没听说过。”更没见识过。

陆修远若有所思,随后就释然开来,千纸鹤是云初微弄出来的小玩意儿,起初只因为她喜欢,一串一串地挂在临窗的地方,后来叠千纸鹤的技巧被她身边的小丫鬟们传了出来,渐渐的为人所熟知,现如今的京城,几乎是老少妇孺都会叠千纸鹤,京城人流混杂,想必不可能还没传到江南,唯一的解释就是江未语在外庄待的时间太久,一回来就遇到“鸠占鹊巢”的糟心事儿,正经大小姐的日子都没过上几天,那时候的她成天东躲西藏逃避追杀,连晚上睡觉的地儿都找不到,哪还有可能去关心千纸鹤这种填不饱肚子的东西。

说起来,这丫头也算是命途多舛了。

他熟练地叠了一个出来放在桌上。

江未语惊讶地张大眼睛,小心翼翼拿起来捧在手心里,“哇,原来你还会做这个?”

这男人,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怎么样?”陆修远问。

江未语想了想,“好看是好看,可是这能做什么呢?”

“你不是喜欢串起来的东西吗?多叠一点,自己串起来不就行了。”

江未语眼神亮了亮,“诶,这倒是个好法子,那你快教我!”

“真想学?”陆修远在犹豫要不要教。

“嗯嗯。”江未语点头如捣蒜,“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一个人叠多没劲,算我一个吧!”

陆修远沉默片刻,到底还是把叠千纸鹤的方法教给了她。

看到她因为成功叠出第一个千纸鹤而兴奋的小脸,他眼底不由自主就柔和了下来,一只手也不受控制地去摸摸她的脑袋。

江未语皱眉拍开他的手,“我又不是小狗,以后不准这么摸我脑袋。”

对于自己这个毫无意识地动作,陆修远是很惊讶甚至很震撼的,他最近好像有些不对劲,前天晚上因为失眠主动过去找她搂着她睡可以理解,但刚才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小狗,是小孩。”这话对着她说,也是在宽慰自己。

按照他们俩的年龄差,若是换在成婚早一点的世家子身上,她的年龄快赶上他女儿了,而事实上就算不以“父女”来衡量,凭他的年龄,她完全可以叫声“叔”。

所以在他眼里,她就是个小孩。

那么,长者对小孩的“疼爱”不算过分吧?

这么一想,他又往她脑袋上摸了一把。

江未语炸了,“陆、修、远!”

从小镇初遇到现在,似乎是头一回看到她脸黑成这个样子,他没忍住,低笑出声,纠正,“叫夫君。”

江未语哼了哼,没搭理他,继续埋头叠千纸鹤。

等叠了几百只串起来挂在房间的时候,终于把她痛失葫芦的遗憾给补回来了,乐得开花似的。

而海上航行的日子也一天天过去,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蓬莱岛。

听到耿嬷嬷说到了的时候,江未语才突然想起来陆修远为什么带她上这儿——还真想凌虐她抠了她的眼珠子啊?

于是她一个早上都窝在自己房间里不敢出去。

陆修远很是无奈,房门敲了又敲,江未语就是不肯开。

“你要再不出来,我让人踹门了。”

江未语抱着双膝坐在榻上,不出,就是不出,谁让他变态来着。

“或者,你不出来也行,我直接把外面锁了,正好全你的意。”

江未语完全相信他会说到做到,马上站起身把门打开,对上对方的双眼时,双脚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你、你先说,带我来这儿干嘛?”

陆修远沉吟,“不是说好了不问?”语气里透着几分不悦,他似乎真的很讨厌旁人提及岛上的任何事。

“那我总得先弄清楚自己是不是下去送死的吧?”江未语说不出的憋屈,之前在船上没法逃,现在到了岛上,她同样没地儿逃——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岛上设了传说中的机关等着她啊?

机关是有的,不过那是为了保护岛中心的玉雕像,不到外敌入侵的万不得已地步,防御机关不可能启动。

陆修远单手撑在板壁上,将她圈住,气息带着说不出的压迫感,“你觉得我长得很像杀人犯?”

这一路上,她误会他不是一天两天了,陆修远原想着小姑娘家家的,一时气话罢了,过后准能忘,没想到竟然记到了现在,心眼儿可真够小的。

江未语心道长得不像不代表不会杀人啊!“那你之前不是在我爹那儿受了气吗,我还以为……”

“还以为我会从你身上报复回来杀了你泄愤?”这小姑娘,脑子里哪来这么多乱七八糟打打杀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