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吻结束,谢缁椹将哭的一塌糊涂的人放开。
他将人拥进怀中,在她耳边哄她:“别哭,丫头。”
眼中含着疼惜,却又坚定的不肯退让半分。
少女抽抽搭搭的掉着眼泪,也不敢出动静,就这么伏在他怀中默默抹泪。
可怜的不成样子。
半晌,听着对方还没停下,谢缁椹无奈的将她的脑袋从怀中扒拉出来,强行抬起对方那张深埋的脸庞。
他看着对方胆小瑟缩的模样,叹了口气,心里暗骂自己一声,然后一点一点将对方面上的泪珠给衔走了。
可少女掉眼泪的速度实在是快,他越是一颗一颗的去吸,对方便哭的愈是汹涌。
谢缁椹却也不嫌烦,任由对方往下掉泪珠,然后一颗一颗的将其吻走。
最后他吻道对方眼睛上,少女感受着自己眼皮上的一阵湿热,这才吓得赶忙求饶,然后在对方的一再攻势下妥协,赶忙收了眼泪,再不敢掉下一颗。
就像是只被狼叼在嘴里的小兔子,一惊一乍。
别提多招人了。
……
乔小凝从那天之后就开始躲着谢缁椹,对方若是该添茶或者用饭了,她便想办法让青葙和水西帮忙。
自己绝不主动往大少爷面前凑。
一连几天没见到人的谢缁椹巡铺子回去,用过饭后走了会账,在看到送茶来的水西时轻轻皱眉。
他不悦的问:“乔小凝呢?”
新来的丫鬟似乎有些怕他,被这么一问便低下头:“姊姊正在偏房绣东西。”
少年看她那副害怕的模样,烦躁的摆了摆手,让人下去了。
他坐在太师椅上想了会儿,然后起身出了书房。
倒是巧了。
谢缁椹刚出了书房,便见乔小凝正和青葙说着些什么,然后青葙点点头走了,只剩她一个人站在院子里。
长身玉立、飘带翻飞。
少年直勾勾望着少女的背影,须臾,少女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一般转过头来。
谁知看到他之后不仅没有像往常一般过来请安,然后问他是不是累了,哄他开心。
而是躲闪着眸子施了一礼之后,便赶忙垂着头跑回了偏房。
这反应让谢缁椹微微气恼,胸口发闷。
可他又怨不着旁人,是他自己那天捉弄人捉弄的太过分了,毫无预兆,将这只本就胆怯的小兔子给吓到了。
再也不敢来找他。
可少年却依旧不开怀,他盯着偏房的门口,想要过去将人揪出来,让那个丫头不得不面对自己。
他站在原地纠结良久。
不知道是该过去,还是该给她喘气的机会。
喘气?距离那次亲吻已经过去许久。
按理说她也该喘过气来了。
再给她时间,只怕对方都要跑出他的领地范围了。
如此想着,谢缁椹不再犹豫,打算将乔小凝直接抓进怀中,让对方认清现实。
可就在他迈出一步后,重重竹叶遮挡住的月亮门处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唤:“姊姊!姊姊!二牛哥收下了!”
收下什么?
对方一路跑过来:“二牛哥收下你做的荷包了,他还托我给你带了句话,他说啊……爷!”
一路奔过来的丫头一转弯便看到了谢缁椹,她的眼睛在谢缁椹和偏房门口慌忙跑出来的乔小凝脸上来回逡巡,
然后在看到谢缁椹黑沉的脸色和乔小凝着急的面容时,青葙苦着脸垂下脑袋。
“对不住,爷,奴婢失了规矩,这就去领罚。”
她说完便要皱着脸走,却听到一声命令:“站住!”
那声音就像是夏日里砸下来的冰雹一般,能在人身上砸个坑出来的那种!
可怕又冰冷。
吓得小姑娘立马站在原地不敢动了,青葙最怕看到这样的大少爷,让她又想起了之前对方阴晴不定的时候。
小丫头打着颤回他:“是,爷。”
“把刚刚没说完的话,说出来。”少年的眼睛钉在她头皮上,直将小丫鬟看得头皮发麻,然后颤颤巍巍道:“奴婢刚刚说……”
她脑袋一片空白,都已经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只是无意义的重复:“奴婢刚刚说……说……”
“说什么!”少年突然喝她一声,吓得青葙往后跳了一步,捂着心口不敢抬头看对方,总算想起点东西来:“二牛哥收了姊姊的荷包,还拖奴婢带了一句话,说今日傍晚在后花园的听风阁……”
“够了!”谢缁椹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皱起眉头,突然想起了之前那个小厮与乔小凝的种种。
他们好像是许久之前就行为亲密了,只是以前他没在意过,从不觉得那两人有什么不妥。
可如今明了了自己的新以后,再回想起来却发现历历在目,刺眼的厉害。
他无声的握了握拳头,响起水西在书房说的那句“姊姊在偏房绣东西”,在结合青葙这一句“二牛哥收了姊姊的荷包”。
顿时牙呲欲裂。
她绣的东西竟然是给那个小厮的!!!
这就是她这么久躲着他的原因?
呵,多么深厚的情意。
谢缁椹心里恼着那个小厮,恼着乔小凝,但他最恼的却不是旁人,而是他自己。
他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晚才明白对方的好,为什么总比旁人要晚上一步,给他人抢占了先机。
这才叫那丫头的心偏向了旁人。
他甚至觉得委屈,明明是他看上的人,凭什么那个小厮也敢来跟他抢。
为什么乔小凝不肯喜欢他!
对方是他母亲送来的一个通房丫鬟。
为什么不肯喜欢他,却绣了荷包给旁人?!
她应该是喜欢他的。
对方那么懂他的喜欢,那么符合他的心思,前两天还刚刚为他挡了板子。
这样一个人,凭什么不喜欢他呢!
她应该是喜欢他的啊!
少年的心突然便不确定了,他不再觉得这场爱慕中对方是站在原处等着他的。
那只小兔子好像突然不受掌控了,她脱离了自己掌心。
他恐慌的转头望向偏房门口的少女,偏执又不安地问她:“所以,你会去吗?”
乔小凝望着他那副模样,哪里敢说去,她的眼睛轻轻扫了一眼惊惶无措的青葙,又落回谢缁椹面上。
轻柔且坚定道:“奴婢要安心服侍爷,没时间理会旁的事。”
她无声的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垂着眼睫,看上去温顺的厉害。
谢缁椹却十分满意这个答案,他感受着心中放大的不安和惶恐,以少年独有的偏执和高傲,道:“很好,那今天就由你一直贴身伺候着。”
他说完转身便走,脚步略显慌乱。
走了两步又忽然停下,微微转头对身后人道:“跟着。”
“是。”身后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
顿时,谢缁椹那颗慌乱的心平息了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