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个闪着光的眼神却一直印在清倌心中。
有很多时候,婠婠仙子都觉得谢缁椹是懂自己的,懂她在虚无华彩下的孤独、落寞,所以对方每次望过来的眼神都会带着怜惜。
也从不逾越、轻薄于她。是位真正的君子。
回忆到这儿,珠帘后的女子抬手覆上胸膛,感觉着那里的荒芜一片,瞧了熟睡中的谢缁椹最后一眼。
她轻启朱唇,露出点银边的牙齿。
平静道:“但婠婠不再等谢公子不是因为他没能够帮我赎身,而是因为…他眼中的赤忱不在了。”
珠帘外的男子不懂她的落寞和孤寂,只是嘲讽:“在醉花楼混迹这么多年还能信任一个恩客,你真是蠢的可以。”
是啊,蠢得可以。
可她在醉花楼这么多年,孤寂落寞了这么多年,好冷啊。
……
翌日,天色刚蒙蒙亮,谢缁椹便抱着乔小凝走出了醉花楼。
他没休息好,眼下带着一片青色,睡得发皱的袍子将他平日里的那点潇洒给抹去。
街上这时候还没人,就连集市都没开张,只有天边一颗启明星冉冉升起。
怀中的人仍在熟睡,谢缁椹瞧着那张平静的脸,想起婠婠仙子对他说的话语。
“催眠术的劲儿还没过,大概再有一个时辰便好了。”
“对了,谢公子。下月初三,是婠婠大婚的日子,公子记得来瞧瞧我。”
独自站在街上的男子,抱着怀中的人,望着远处的天幕,闭上眼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等再睁开,里面比之之前的清亮,已经多了丝怆然。
他一步一步抱着人往回走,越过一户一户的人家,望着渐渐亮起来的天际,回想着那句“下月初三”。
绾绾仙子不等他了,是他没用,说了要娶她回家,却没能做到……
绾绾仙子不等他了……
过了一会儿,一滴温热的液体落进衣衫内,消失不见。
走了谢府门前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大亮了,谢缁椹正要上前敲门,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响,有谁唤了声:“谢兄!”
这一声呼唤含着沙哑,比平时的温润多了丝焦急。
谢缁椹回过头去,看到一个身着华服、气度不凡的男子,怔了怔才唤出一句:“叶兄……怎会在此?”
叶合眼下也是一片青色,身上依旧是昨日那件衣裳,他立马摇头,眼睛盯着谢缁椹怀中的人:“先不说这个,乔姑娘有无大碍?”
乔姑娘?
对方神情着急,谢缁椹赶忙答他:“她没事,只是中了催眠术,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叶兄是一夜没睡,在这等着我们?”
叶合听说乔小凝没事,这才放下心来,脸上焦急的神色散去半分,对上谢缁椹的眸子:“此时说来话长,改日再与谢兄解释。”
他再次将眸子落在沉睡的女子面上,犹豫了又犹豫,终究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希望谢兄以后别再带乔姑娘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了,此次有惊无险,不代表下次还能如此!”
叶合说的郑重又严肃,这让谢缁椹心中的愧疚又扩大两分。
半晌,他应他:“我谢缁椹发誓,以后定不会再让别人动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