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顾沅轻唤了一声。
裴元彻耳朵灵,循着声音走到她身旁,将拐棍递给李贵,挨着她缓缓坐下。
“你在做什么?”
顾沅放下手丝线,柔声答着,“在做长命缕。”
裴元彻眉梢微挑,忽的想起什么,扯唇笑了下,“朕还记得两年前的端午,用两百两银子从你这里换了根长命缕。那时的你,还没记起从前的事,懵懵懂懂的,很是好哄。”
顾沅眨了眨眼,故意凶巴巴问,“你的意思是,我现在不好哄,很让你为难?”
她的声音轻轻软软的,这般奶凶的语气,只让人觉得可爱娇气。
裴元彻一把勾住她的腰,将人往怀带去,低声道,“怎么会,你什么样子都是好的,朕都喜欢。”
他说得诚恳又直白,倒让顾沅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泛着红,轻推了一下他,小声道,“还有人在呢。”
闻言,裴元彻稍稍一抬眼。
纵然看不见,单这一个动作,宫人们立即会意,纷纷垂下眼,乖觉的退下。
紫檀座掐丝珐琅兽耳炉里升起袅袅青烟,殿内没了旁人,男人越发不顾忌,压着她好生亲昵一番。
顾沅被他淡淡的胡茬蹭得痒痒的,笑着躲开,“外头太阳还亮着。”
想着晚些还要去圣端宫给崔太后请安,裴元彻也没再继续,只抬手将她抱在了膝上坐。
他一向喜欢这个姿势抱着她,无论是穿衣还是不穿衣的,可以从后吻着她的脖颈和光洁的背,还有那纤细腰间的两个小腰窝。
“话说回来,你之前从我这要去的那条长命缕呢?”顾沅坐在他怀编着丝线,随口问了一句。
“收在宝盒里。”他从后拥着她,下巴埋在她柔软的颈窝间,“你的东西,朕都妥善保管着,等以后朕离世了,朕就将那个盒子放在棺椁里,一直陪着朕。”
顾沅蹙了蹙眉头,嗔他,“胡说什么。”
裴元彻笑了笑,又问她,“朕记着之前画了个风筝给你,你还留着么?”
提到这个,顾沅神色一滞,片刻后才记起有这么一回事,这男人冒雨给她送了个掉色的风筝,之后她觉得那风筝害得她做些乱七八糟的梦,就点了个火盆烧了。
“呃,应当……不在了吧。”
顾沅悻悻道,怕他伤心,忙回过头,岔开话题道,“陛下,这次端午我们出去过吧?”
“去哪?”
“去渭河畔看龙舟赛,咱们再去下注,看这回能不能赚些钱,给宣儿买糖葫芦吃。”
她想着裴元彻在皇宫里闷了这么久,正好趁这次机会出去逛逛,散散心。
裴元彻却不这样想,他修长的手攫住她的下巴,抬起一些,狭长的凤眸眯着,“想去看其他男人的身了?”
顾沅红了脸,瞪圆了眼睛,腮帮子也气鼓鼓的,“才不是。”
她哪里是那种好色之徒!
裴元彻叹口气,故意道,“朕背上的身是不能看了,留不住你了。”
这酸溜溜的幽怨口吻把顾沅都气笑了,一双清凌凌的眸子弯起,她握起拳头就去锤他,“阴阳怪气的,哪里还有皇帝的样子。”
裴元彻握住她的手,语气突然正经起来,“我在你面前不是皇帝,而是你的男人,你的夫君,你孩子的父亲。”
这话像是清风拂过湖面,吹起圈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