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张黄花梨木的大桌案上,铺着一张描绘生动的美人图。
开得烂漫的重重海棠后,一位绿衣美人手执团扇,慵懒斜倚着栏杆。
裴元彻从她身后圈着她,语调懒怠,“怎么样?”
“殿下画的是我?”
“除了你,还会是谁。”
“……”
顾沅默了默,过了一会儿,挤出一抹笑来,“殿下画技高超,将我画得很美。”
裴元彻听着她的回应,想到上辈子她离世后,他每回想念她时,只能看着她的画像,或是去凤仪宫,抱着她的牌位说话。
那些日子真是难捱,还是现在好。
他捧住她的脸颊,昏黄的烛光洒在她如玉的肌肤上,显得愈发莹白。
端详片刻,他摇头道,“画得再好,也画不出你一半的美。”
这话说得极腻歪,顾沅身子发麻,又觉得羞赧,忙将脸扭了过去。
她与他做了十年夫妻,前世他只有在床笫之间才会说些缠腻的话,这会子两人衣冠整齐,他突然来这么一句,叫人怪不适应的。
将画作收好,时间也不早了,两人皆去沐浴。
裴元彻想与顾沅一起沐浴,顾沅哪敢答应,忙装傻糊弄过去了。
她只祈祷着她头上的伤口能慢些好,能拖多久算多久,最好在她到达江南逃跑之前,他都别再碰她。
男人沐浴时间短,等顾沅洗漱完毕回到寝殿,裴元彻早已躺在了床上。
她这边一躺下,他下榻灭了两盏灯,放下幔帐,就贴了过来。
倒也没有碰她的意思,只是单纯抱着她睡。
顾沅一开始还推说太热,想要他放开她,各自平躺着好好睡。
哪知道裴元彻轻轻啃了下她的脖颈,说道,“若是觉得热,不如脱了睡。”
他的语调平静,顾沅一时分不清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忙缩了缩脖子,悻悻道,“心静自然凉……睡着了,应该就不那么热了……”
身后传来男人低低的笑,他搂着她的胳膊收紧了些。
顾沅心底无语了一阵。
没多久,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见他此刻心情不错,就翻了个身,小心翼翼问道,“殿下,我想求你一件事。”
裴元彻垂着头,鼻腔里发出一声慵懒低沉的“嗯”。
“在去江南前,我想回侯府一趟。”
此次一别,再次回到长安,也不知是何年何月。
她想再回家一趟,见见父母兄嫂,若是可以再见见素素和月娘,那她也无憾了。
床帷间一片安静,只听得两人节奏不一的呼吸声。
顾沅兀自忐忑着,悄悄捏紧手指,小声道,“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麻烦,若是不行,那便罢了。我请母亲进宫来,也是一样的……”
她还没说完,就听身旁男人道,“亲孤一下,孤就应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