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被这份喜庆给感染了,她满眼期待的看向顾沅,“说实话,我都有些迫不及待看你成婚的模样了。你平日里就够漂亮了,等穿上嫁衣,那得美成什么样子呀?太子会不会一揭盖头,就被你美晕过去了?”

顾沅脸颊微微发烫,美目流转,娇嗔道,“你昨日还说舍不得我嫁呢,今日就巴不得我嫁了,你这个没良心的。”

张韫素嘿嘿一笑,小猫似的往她身上腻,无赖道,“我哪里没良心了,我和月娘不是天天都来找你玩嘛。”

卢娇月拿起浅色绣帕,掩着唇轻笑,“沅沅说的是你没良心,你可别拉上我。”

“月娘!还能不能当好姐妹了!”张韫素佯装生气,上前就要挠她痒痒。

“哎哟,好素素,我错了我错了……”卢娇月躲着。

仨人在屋内闹成一团,欢声笑语不断。

前院正厅里,青鹤瓷九转顶炉燃着上好的沉香,清香袅袅,格外雅致。

裕王爷与太子居于上座,永平候和顾渠在左右陪坐。

裕王爷是随性风趣之人,有他在,屋内的氛围还算融洽和谐。

只是顾渠会时不时瞥向上首,面容严肃,深沉的目光一点一点的,从头到脚将一袭朱色圆领斓袍的裴元彻打量了一遍。

裴元彻端坐在紫檀透雕卷草纹圈椅上,素日冷淡的面容因着这大好日子,也温和不少。

他知道顾渠在打量他,也知道他这位大舅哥一直看他不顺眼。

前世他强娶沅沅,下聘的那日,喝得酩酊烂醉的顾渠就狠狠地揍了他一拳。

明晏死讯传来,顾渠又记了他一笔。

等沅沅去世后,顾渠更是直接藏了把匕首进宫,想要了他的命。

其实,当那把匕首刺过来的时候,凭着他的身手,是完全可以躲开的。

但那一刻,他没躲。

他只想着,死就死了吧,没准还能追上沅沅去黄泉的脚步,与她做个伴。

他由着那把锋利的匕首刺进他的胸口,温热的鲜血立即濡湿了一片。

他倒也不觉得有多痛,只是想着,沅沅是服毒而死,毒药蔓延到五脏六腑的时候,她肯定更痛吧?

可惜顾渠那一刀每刺要害,偏了一点,不等刺第二刀,就被反应过来的侍卫给拿下了。

那之后,他昏迷了七天七夜,求生意志基本为零。

他是不想活了的

直到他听到小太子悲伤的哭声,那是他与沅沅的孩子,才将将五岁。

小太子的泪落在他手背,啜泣着,“父皇别丢下儿子……”

儿子才没了母后,若是再没了父皇,该怎么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活下去?

他这般想着,一口气还是缓了过来。

再后来,满朝上下弹劾顾渠弑君之罪,永平候为了保住儿子,以死谢罪。顾家爵位被褫夺,满门流放至西北。

“殿下,殿下?”

一声低低的呼唤将裴元彻的思绪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