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他,一口一个臣女、殿下,疏离又客气。

对明晏却是哥哥长、哥哥短的叫的亲昵。

裴元彻面部线条愈发冷硬,清清冷冷的乜向她,“你是不是认为,孤是出于愧疚,才派人御医过去?”

被说心思,顾沅不自在的咬了咬唇。

裴元彻心头嗤笑,他明晏算是什么东西,值得孤对他愧疚?

别说顾沅与他只是在相看的阶段,就算她真的嫁给了他,他照样会不择手段抢过来。

眸阴冷散去,转而替代的是一阵浓浓的惭愧之色,裴元彻看向顾沅,沉重的叹息了一声,“是,孤对他,的确是心有愧疚。”

顾沅眨了眨眼,一脸错愕。

“赐婚这事虽不是孤的本意,但你与他的缘分,的确是因为孤而断了。就这点而言,孤的确有愧于他。除此之外,孤也很欣赏他的才干,不忍看一个英才折损,这才派了御医过去。”

他说这话死,正色庄容,情真意切,不似作伪。

顾沅再次在心底反思,难道真的是她误会了他?

冷不丁的,裴元彻问她,“顾姑娘,你很厌恶孤么?”

顾沅啊了声,睁大眼睛看他,“并…并没有呀……”

裴元彻颔首,又道,“那你非明晏不嫁么?”

这个问题,好似有点耳熟。

顾沅思忖片刻,恍然记起上回在书肆,他也这样问过她

“你就这般喜欢他,非他不嫁了?”

不过那时的他是愤怒的,咬牙切齿,气势冷冽,像是只发狂的狮子。

现在……还算冷静。

顾沅迎上他的目光,讷讷道,“殿下为何又问起这个。”

裴元彻手指微屈,轻轻叩了叩桌面,一本正经道,“作为你的未来夫君,孤想知道你的心到底在哪,不行么?”

夫君两个字,他说得格外重。

顾沅的脸蛋一阵发烫,她强压下心头的羞怯,佯装镇定的说道,“殿下大可放心,若……若臣女真的嫁到东宫,定会安分守己,不会再惦念旁人。且臣女与家哥哥相交,一直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未逾矩过半分。”

“那就好。”裴元彻将杯的乌梅饮喝了,唇边翘起一抹弧度,“味道不错。”

顾沅握着杯子,没喝,只静静坐着。

心头却是有点煎熬的想。

五公主怎么还没回来?难道她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

若真是那般,她也不再傻等了,反正她还记得回凤仪宫的路。

“殿下,时辰也不早了,想来我母亲与皇后娘娘也聊得差不多了。”

她这般说着,同时站起身来,朝着裴元彻行了一礼,“殿下若无其他吩咐,臣女便先退下了。”

裴元彻也站起身来,他身形高大魁梧,又站在向阳面,像是一堵高墙般,将阳光通通遮住,浓重的阴影瞬间将顾沅整个笼罩。

顾沅仰着小脑袋看他,小声问道,“殿下,还有事?”

“有。”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