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在他的眼中看来……他的感觉已经不重。

当画面来到了那一方此刻已经是崩坏了的小世界，他看着眼前的那只墨玉九尾狐，眼神终究是第一次展露出轻快。

若是在他看过了自己的两种幻想以后还会因为区区的幻想而有情绪上的波动，那对他来说，不亚于是一种失败。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耳边却传来了自己的声音。

“你为什么不会幻想夜璃害你？”

姬宫涅一顿。

眼中的轻快在愣神片刻以后变得沉默。

因为她救过我的命……因为我喜欢她……因为我对她绝对的相信。

当他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回答，他好像明白了这一场幻境的出现到底是为了什么。

“前面的梦境是在诉说你这一脉的道心便就是顺心，便就是唯心而修。后面的幻想……是在让我自己体会念头的不畅达才会有着这么多的杂念。”

“而真正能够修炼到圣人境的人物，他们即便是会有着和我一样的杂念，却并不会向我这样一直记在心里，一直来回的反复斟酌。想得多，有时候是好事，但若是时时刻刻都想得多，却是一种对于自己今后道心的禁锢。”

“姬宫涅受教。”

随着少年的话语落下，他周身的幻境消散。

他看着眼前和自己记忆之中一般无二的小巷，迈步走到了巷尾。

在阴影里，李若拙正在等着他。

“让你来找我，是因为你天生剑骨，即便是我的剑气满城一般修者根本察觉不到其源头，你依然能够根据天生的感觉找到我真正的所在。”

“这一场幻境是我再告诉你，你心中的杂念太多，即便是修剑也不可能真正达到极致。即便是不修剑，对于今后的修炼也会有着很大的阻碍。”

“而现在，我要告诉你的只有一点。”

说到了这里，李若拙站了起来。

他看着眼前恭敬的少年，问了他一句话：“我辈剑客，以剑斩心中不悦，以剑催眼前之山。大道想通，即便是你不愿意拜我为师随我练剑，我也希望你今后手中的长枪，也能够如此。”

“说到底，我们修者所求，不过就是一个痛快。”

别人的梦终究是别人的故事。

姬宫涅从不认为在经历过轮回湖以后还会因为别人的经历而让自己有无谓的感悟。

但是就当他听到那一声：“回去等我娶你。”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内心终究是不禁起了一丝波动。

或许是因为他人性之中对于世间美好的一切免不了的触动。

或许是因为他在心底里也曾经幻想过自己的身边青梅竹马，也可以有一天让他说出这样的誓言。

提起青梅竹马，他的脑海里不自觉的闪过一个少女的容颜。

那是在他离开北溟海之前见过的少女。

他闭上眼微微愣神。

然而等他再一次睁眼的时候，眼前的画面竟然已经变换到了一片雪地。

这是北溟海。

而且还是北溟海他和姬北溟练枪学枪的那座雪山之巅。

此刻他的眼前看着那幼稚的身影，眼神平静。

“终于到我了么……”姬宫涅早已经预料到这场幻境必然会轮到自己的记忆。

然而对于他来说，其实再多的回忆都已经对他没有多少了情感。

他看着那个幼稚的身影来到一袭黑衣姬北溟的身后，看着他们两个手里的那把长枪，脸上竟然升起了一股淡然的笑。

他看着这两个存在于他记忆之中的身影，看着姬北溟一枪一枪的出手，看着年幼自己的一次又一次摔倒。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

他并不是看到自己被姬北溟如此虐打而感觉到厌烦或是不耐，而是在看完姬北溟刺出的那一枪一枪，他发现了自己和姬北溟的差距。

他原以为经过生死磨砺的他，已经有了和姬北溟一决高下的枪技。

然而……幻想总是脆弱的。

姬宫涅能够感觉的出来，即便是自己能够和当年的姬北溟那样出枪动手，但绝不可能做到这般举重若轻，就真的像是那不需握在手中便能够驾驭非常的飞剑。

如臂指使说来难，不过早在他自己出北溟海的时候便已经能够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