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带来的见面礼亦是有个性又让人心酸,几个木雕小摆件,几个秫秫饼子。
木雕小摆件是在路上雕的,至于那几个硬得能砸晕人的高粱饼子,是路上吃剩的…
其他掌柜交完几本账便走,只有这父子倆要求吃顿好的才肯走。
“好着呢!今早带人上山采药去了!”曾岁笑嘻嘻扬手招来伙计牵马,冲站在后面的几人一一问好。
玉玲珑取了帷帽,露出一脸菜色的小脸,无精打采敷衍地拱拱手回礼。
实在是日头晒得人发蔫,什么少门主的体面早就在一身析出薄盐霜的衣裳上面丢了个干脆。
“完蛋了,这是我见过最穷的回春堂,没有之一....”玉玲珑嘟着嘴,愁得不行。
本以为好歹也是在城里,接风洗尘总该来一桌好的吧....
结果看见这老旧的房屋,她已经知道自己逃不开秫秫当主粮的悲惨日子了。
“玉少门主见谅。”曾岁浑不在意笑着拱拱手,“我们菏州回春堂也不是最穷的吧,暂居倒数第二而已。”
穷不穷显而易见,没什么好丢人的。
他在乎的是药号里上上下下二十来个人能为山庄做多少贡献。
玉玲珑被他白得发亮的牙晃得无语至极,边走边小声嘀咕:“好歹也是经商,只挣得一身粗布麻衣,他是怎么做到这么自豪的?”
走在前面领路的曾岁突然回过头来冲她灿烂一笑,“因为问心无愧呀!”
玉玲珑蔫头耷脑抱着玉寸心手臂慢吞吞地走着,丝毫没有背后说人坏话被逮的窘迫,有气无力腾出一只手竖起大拇指。
“好样的,赔本买卖做得这么理直气壮…”
她不知道回春堂背后的用处,只以为这是清澜山庄的产业。
所以她把曾岁自动归类为拖后腿小能手。
曾岁性子开朗,在景韫言和舒映桐面前不敢和玉玲珑斗嘴,也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
索性不搭腔,只管领着众人分配早已打扫干净的房间。
安排灶房准备饭食又唤了杂工烧水让他们沐浴,忙得脚不沾地,脸上却是高兴得很。
一个灰衣老者领着七八个壮实后生走进后院,个个斗笠麻衣草鞋,不细看还以为是庄稼汉。
只有心思敏锐的人细看之后才能看出他们看似沉重的步伐之中又有一些刻意掩饰的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