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衙差重重叹了一口气,走到水井边努努嘴,“这井吃过人。”
旱情解了之后,这布庄掌柜看庆丰布行大量进货,他也跟着进。想着往年全靠同行衬托才让他赚了不少利。
身家银子全押,就等着腊月制新衣赚一笔,结果没想到,人家庆丰布庄来了一手让他骂街的动作。
跟他家同价。
接着两家开始你压我,我压你。周围住户一瞧还有这种好戏看,纷纷拢着袖子看谁家压得最低,好捡个漏。
都不买布,自然没有银子入账。当初进货时还欠着不少账,那边管事天天上门要债,这边一个银角子都没。
又压了几次价,庆丰号甚至压到了低于进货价一成,这边只能咬牙再压。
最后布匹清空还了债,庆丰号又恢复了前掌柜一开始卖的价格,利润微薄。
后来一打听,人家可没少赚,雇人从这边低价进的货,连车马运费都不用掏!
家人埋怨,生意失利,对手赚得钵满盆丰。一气之下,前掌柜便投了井。
他到死都没明白,为什么没把他放眼里,一直相安无事的庆丰布庄突然改了行事作风。
“哦”朱萸恍然大悟,“怪不得....”
别人好歹还能腆着脸说自己是吉铺转让,死过人还能吉个啥。
坟头草还没长多高,这铺子谁敢接。
“你们县衙不管的吗?”朱萸又瞅了一眼水井,“把人逼死可还行?”
周衙差晦暗不明地瞥了她一眼,“在商言商,所有决策都是前掌柜自己做的,怨不得庆丰布庄东家啊....”
人家有钱赌得起,亏得起。
不管是打价格战还是跳井,庆丰布庄东家面都没露一下,等到尘埃落定才到县衙办铺子转让手续,这罪名怎么安人家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