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有阿兹海默症,俗称老年痴呆。只记得儿子、儿媳和阿牛,平时也不闹腾,很乐意跟春辉玩。
因为她管春辉叫阿牛。那是她夭折的弟弟,死的时候才三岁。
何阿婆抬袖痛快地抹了一把眼泪,咧嘴嘻嘻一笑,掉了一颗门牙的嘴一笑起来有些傻气。
“我听她们说去捡菌子,阿牛不带我去。燕子可喜欢我做的菌子顿鸡了!你看,我捡了好多呢!”
她转头在四周找了一圈,脸上急得笑容也不见了,嘴一憋,哇的一声哭出来,“完了,篮子弄丢了,娘要打死我~”
舒映桐深吸一口气,手腕一翻,“没丢,在这里。”
何阿婆一把抢过篮子,破涕为笑,一把挽起舒映桐的手臂,“燕子,走,娘给你炖鸡吃!家里的鸡都是给你养的!喝了鸡汤肚子里的娃子长得壮!”
舒映桐伸手仔细摘干净她头上身上的荆棘钩刺,姚大嫂家里压根就没养鸡。
半蹲下身子背对她,“好。上来,我背你回去。”
“不行!你怀着大孙子呢!怎么能背我!前几天累着还见红了!”何阿婆使劲摇头,紧紧抱着篮子。
舒映桐挫败直起身子,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小腹上,“已经生完了,大孙子在家里。”
“生,生了吗?什么时候生的?”何阿婆借着舒映桐手臂艰难起身,狐疑......
的眼神在她肚子上打转。
“坐完月子了,可以背你。”舒映桐转过身抓着她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托着她往背上一抛,箍住她的腿站起身。
何阿婆矮小偏瘦,对于每天负重越野锻炼体能的舒映桐来说,背她除了腾不开手拨开杂乱的灌木枝条,还算轻松。
沿着之前趟过的路慢慢往山下走,日头渐高。山里没几个人,有的也是零星砍柴的,大多都回去吃午饭了。
路上有人看见舒映桐背着何阿婆,纷纷放下手里的活上来问要不要帮忙。
“不行!阿牛不让我跟你们玩!我要跟燕子在一块!”
何阿婆激动地晃着篮子把他们挥开,小声地在舒映桐耳边嘀咕,“我知道他们馋鸡汤,不给他们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