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去几步,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跟上来,回身挑眉看过去,“跟着我做什么,在县衙没吃饱?”
“不是的不是的。”妇人急忙摇头,眼含热泪冲她感激一笑,朴实得不带任何杂质。
“我是特地来感谢夫人的,刚才听衙差说让我去给修河道的民夫做饭。我猜肯定是沾了夫人的光,谢谢夫人给了我们一家人活路。”
“一家?”
舒映桐扫了一眼她身后,并无其他人。从头到尾也只有她一个人背着包袱抱着孩子。
“是的夫人,我们一家是别的地方逃荒过来的。”说着垂下眼睛,摸了摸孩子的小脸。
“孩子他爹路上染了病,听说县衙每天中午能领一碗清粥,我就每天守在这里领了回去两个人一起喝。”
舒映桐微微怔愣,繁陵城施粥也就吊命的效果,这穷县衙更别提了。
见这妇人嘴唇发灰,不难想到这一碗粥落到她肚子里能有几口。
这种不离不弃的感情,她理解不了。
襁褓里的婴孩睡得极不安稳,用力嘬了几下手指拧着小眉头张嘴哭,这次有了一点哭声,却嘶哑得厉害。
舒映桐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婴孩:“去我那做饭吧。”
等河道开工,朱萸要去监工,自然没空做饭。
谁做饭不是做,多两张嘴的事,况且这妇人也不是白吃饭。
“使不得使不得,夫人那肯定不缺做饭的人。怎么还敢让夫人多养三张嘴,我就是来谢谢夫人的恩情,没别的意思。”
妇人连忙鞠了三个躬,抱着孩子转身走到墙边,揉了揉膝盖,小心地端起碗走了。
舒映桐粗略看了一眼那碗,稀稀的青菜粥,满满一碗。
怕是从县衙端出来一口没喝就在这等着她出来道谢吧。
烦躁的啧了一声,远远的跟着她走了一段路,母子二人停在县衙后面的屋檐下。
那里三三两两的聚集了不少饥民,一见妇人端了粥回来,不少人默默起身围准备上去。
“求求你们,行行好,我给你们磕头了…”
“少废话,拿来!今天县衙不施粥,大伙都饿着呢!”
妇人抱紧孩子蹲下,弓着身子把碗护在怀里,摇头哭求,“不行的,不行的。求求你们了…”
几个饥民见她抱得死紧,掰不开手,索性一脚踹上她的头把她踹翻在地。
妇人一手抱孩子,一手死死的把碗扣在肚子上,粥水打湿了一片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