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家并不穷,但是朱二月家穷。
朱萸的小叔成亲之后,老朱家分家。老两口跟着朱萸的大伯搬去了镇上。
小叔也带着媳妇去县学附近租了房子边读书边挣生活花用。
得了祖屋的朱二月美了一阵,美过这一阵就不美了。
不是吃公中了,媳妇一个人忙了家里忙地里累病了,他得下地干活了。
累得嗷嗷叫的朱二月把主意打到了八岁的朱萸身上,干农活带着闺女,砍柴带着闺女。
发现闺女力气比同龄人大得多,更是可劲使唤闺女。
朱萸也不是个柔顺人,反抗只会招来一顿暴揍和饿肚子,只能老老实实的干活。
都不干活,谁来干呢,拖着病体的娘亲吗?
朱萸力气再大也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父女两都不是种地好手,地里没出息,家里吃了上顿没下顿。
朱二月脸皮厚,时常去镇上大哥的食肆打秋风,得了吃食一个人吃完了再回家,全然不顾妻女饿不饿。
冬天的时候连野菜都没得挖,村里人看不过眼,时不时给一点吃的。家里孩子穿短的衣裳也忍痛割爱给了她。
旧衣裳的用处多了去了,农家人不会轻易舍弃,不过是可怜这个孩子罢了。
朱萸是个直肠子,得了谁家的好,给人挑水,打扫屋子,大雪封山也要上山砍柴还人情。
嘴巴甜,见谁都笑脸相迎。村里的小姐妹被野小子欺负了,撸起袖子敢单挑一群。
村里人喜欢她,手把手教她怎么伺候田地。随着年龄的增长,朱萸家的日子好过了一点。
朱萸的亲娘拖了几年病情,最终还是撒手人寰。
丧事还没过两年,朱二月搭上了隔壁村的年轻寡妇王氏。卖了家里一亩田娶了王氏。
王氏嘴皮子溜,哄得朱二月服服帖帖,除了做两顿饭和洗自己两口子的衣裳,其余的事一概不做。
朱萸无计可施,怨气冲天又无可奈何,一个户籍就压得她翻不了身。
原因无它,因为她家还佃着黄地主的地,欠着黄地主家的钱。不识字,没见识,一个小姑娘,能跑哪去?
大伯被打秋风打怕了,悄悄带着家人搬到别处谋生。
灾荒一来,家里粮食吃完的王氏怀孕了又吃不得苦,撺掇着朱二月把田一亩一亩的卖完了。
得到的不是钱,是粮食。
再没东西可卖的时候,两口子把主意打到了朱萸身上。
知道朱萸力气大,趁着她饿得力气大不如从前,睡着的时候捆起来又饿了三天,这才敢叫人拉去黄地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