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黄昏将至,身体虽然有点微恙,但是精神十分高涨的吴攸,和赵扬一起来到了关押陈庆的地方。
陈庆第一眼看见吴攸脖子上的纱布,目光里流露出了一丝愧疚。吴攸见了,把那块白布拉了拉,扯了下来,对他笑笑,道:“其实没事了。”
赵扬看了一眼,只见吴攸的伤口确实已经愈合,只留下一道极淡的,细细的刀痕。
吴攸在他旁边坐了下来,问道:“周曾是什么时候把你娘抓走的?去年你回老家探望她的时候?”
陈庆这会儿老实的很,一五一十地答道:“公子所言不错。我在赵将军帐下效力多年,然而家母年事已高,依恋故土,说什么也不愿到齐地来居住,我只能每年回去几次,探望她老人家。”
他又道:“所幸夏、齐两地相隔不远,我每次来回,也不会耽搁太多时间。”
他顿了顿,声音一沉:“然而去年十月我回到老家,却发现我家中已被洗劫一空,村中的村正奉了周曾的命令,告诉我,若是要见我娘,就去他的府上找他。”
吴攸点头道:“你去了之后,他就告诉你,只要你以后将赵扬这里的消息一一传递给他,他就好吃好喝的供养着你娘,要不然,你娘就没命了,是不是?”
陈庆叹息道:“原本我就常年在外,不能侍奉母亲,如今更是因为我的原因,害的她被周曾抓走,生死不明……”
他看了一眼赵扬,见赵扬在一旁沉默不语,跪了下来,道:“大将军,小人绝不是有意背叛您,只是周曾一再要挟……”
又道:“我虽罪该万死,但若是大将军能救出家母,小人结草衔环,也要报答大将军的恩情。”
赵扬淡淡的道:“起来罢……”
他看着陈庆,想起自己的母亲早早去世,所留给他的,只有很少的一点记忆,和那首不完整的,曾经用来哄他入睡的歌谣。
他轻叹道:“你尚有高堂可以奉养,原本是一件幸事……”
吴攸借机劝道:“大将军,我听说:‘其为人孝悌,而好犯上者,少之又少。’若不是周曾老贼罔顾天理伦常,将他母亲抓去,他又怎会做出这样的错事?”
说罢,她紧接着道:“还望大将军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他二人一唱一和,哄的陈庆也愤然道:“大将军,正如这位公子所言,小人原本家在夏地,之所以投在大将军帐下,全因周曾残暴不仁,一味横征暴敛,罔顾百姓生死。”
“若是大将军留下小人一条性命,小人从今往后,全听大将军使唤……若是能与母亲重聚最好,若是不能……还望来日战场之上,大将军能让我手刃那老贼,替母亲报仇。”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一阵哽咽,落下泪来。
吴攸拍拍他得肩膀,道:“你哭什么,你娘现在应该没事。”
她又道:“大将军已经吩咐了府中的人,昨日之事,绝对不会传到周曾老贼耳中,一切都和从前一样,你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