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贴身伺候皇上的大总管,自然不需要事事亲力亲为,否则皇上身边没人伺候,其实也不缺人伺候,缺的是贴心的人。
他已经跟随了皇上十几年,与皇上十分默契,比如皇上一个眼神,他就知道皇上什么意思。
皇上睫毛下垂,那是想事情,皇上眯眼,那是生气了,皇上板下脸,那是心情不好的意思,皇上扯起嘴角,皇上几乎不扯嘴角,只有在打了胜仗之后脸上才会露出欣慰的笑容。
皇上方才睨他,是嫌他事多,警告他的意思,长庆可没胆忤逆他,总之皇上上马他塞板凳,皇上翻墙他递梯子,做好皇上忠诚的小跟班便是。
小跟班中午没吃饭,有点饿,不过皇上也没吃,他没有发话,也不做停留,长庆自然不敢擅作主张问他用膳的事。
就这样一路紧赶慢赶,黄昏才到皇宫门口,找来的师傅骑马,来的比他们还快,早就在门口等着,跟着马车一起进了皇宫。
皇上似乎十分重视种水稻的事,晚饭也没吃,直接让人在养心殿的院里动工。
种水稻跟其它的菜啊花啊不一样,不仅需要土,还需要水,几个老师傅建议垒一个菜池子,从这头角落到那头,种完一包水稻不成问题。
皇上听取了意见,一边让人垒池子,一边开始种种子,先让它发芽。
种子师傅们看过,说是已经处理过,直接放在湿方巾里等着它发芽便是。
皇上重视承诺,一直亲力亲为,连铺方巾都是自己动手。
他真是神,从中午到晚上都没吃过东西,居然也不饿,可把长庆饿坏了,偷偷吃了些点心。
当然没忘陛下,让人盛了碗粥过来,皇上没拒绝,喝完坐在窗前处理奏折,一直到亥时才睡。
方姝很早就睡了,所以他刚睡着,她已经穿到他身上,被外面的动静吵醒。
方姝揉了揉眼,惊喜的发现自己可以联系上皇上的身体了,今天皇上没喝酒,也没干农活,身上还是有些酸疼,脚走的路太多,有点难受,其它没毛病。
看来就是单纯累的,没事就好,方姝临睡前又担心了许久,还以为他旧病复发,亦或是昏迷中毒了呢。
毕竟是在外面,谁知道山上有没有人对他不利。
方姝瞧了瞧周围,这回是熟悉的景物,他已经回了宫。
在宫里待久了只想出去,一旦出去发现还是宫里好,在这里干什么都自由,也方便,还安全,周围都是守卫,瞧着都安心许多。
方姝从床上爬起来,摸了摸肚子,不瘪不饱,让她有些疑惑,这是吃了没?
似乎不饿,但是肚皮稍软,应该是没吃吧?
方姝犹豫着,还是喊长庆过来传膳。
长庆转身就要安排,突然想到皇上曾经吩咐的话,于是又扭了回来,面上为难。
方姝蹙眉,“怎么了?”
“皇上,您忘了,前两天您还叮嘱奴才,晚上绝对不给传膳,点心和果子也不能有。”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
方姝很快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不是她吩咐的,肯定就是皇上吩咐的。
皇上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不给她传膳了?
不知道她吃了就是他吃吗?
她不吃他就要饿着,左右俩人一个身体。
难道出了什么事?
必须饿着?
什么事必须饿着?
有人下毒?
这么多试菜的还防不住吗?
慢性的毒有时间救治,急性的毒一下毒发就被试出来了,所以不可能是下毒的原因。
难道他老毛病发作,又得了心病?
心病其实就是抑郁症,看他的状态不像,而且抑郁症是心理和肉体上的,他得的话,方姝也会得。
很多人以为抑郁症是精神上的,其实它也是肉体上的,有些人明明很大一部分都保持了乐观,自己也很开心,只偶尔会稍稍难过,莫名其妙就得了抑郁症,慢慢变得不开心,甚至会想不开。
所以也不是心病的原因。
方姝突然想到她自己生气的时候表现,就是用他的身体大吃大喝,他难道是反其道而行之?
可是最近没有惹他啊?
不,其实有,比如用他的身体发酒疯,帮他上茅房等等。
方姝不确定是哪一件,但是她认错态度很好。
‘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
第二天一大早,殷绯收到这样的纸条,郁结了几天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错哪了?
’
“……”
果然是在生她的气。
方姝认真想了想,挑了一个轻的说。
‘我不该用你的身体发酒疯的,是你喝的太多,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咱俩都有错,不能光算我一个人身上。
’
殷绯眯了眯眼。
居然还用他的身体发过酒疯?
“长庆!”
长庆连忙奔进来,擦了擦额间的冷汗,心道这又是谁惹着皇上了?
皇上瞧着处于生气的阶段。
“皇上。”
他低下头,老实应着,丝毫不敢怠慢。
“告诉所有人,从今往后晚上谁敢送一块吃食到养心殿来,朕要他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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