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细地观察少女的每一个细部,这些都会成为她梦想的内容,许多年了,只要有时间,她总会在想象中把自己描摹成一个绝色美人。
她用了这个女人的鼻子那个女人的眼睛,她想象自己成为美丽绝伦的女人,公孙望反过来死死纠缠着她。
那时她就要叫他扇自己耳光,叫他对着天空大声叫嚷:“公孙望瞎了眼睛!公孙望瞎了眼睛!”
然后她就会原谅他。
少女时候的这个梦想一直延续到两鬓斑白,其中的内容不断地充实,梦想本身也变得坚不可催,成为她生活的另外一半。
她注视着窗前的这个少女,她想象不出,世界上果真会有如此完美和动人的容颜。
怪不得她在外行走,一直要蒙着面纱,这张脸,只要看过一眼,谁会忘记?
如果她是男人,她肯定也会喜欢上这个少女,会为她做任何事情。
泪水浸湿了她的脸颊,她的脸在窗前迷朦的光里显得更加凄楚美丽。
鬼见愁把视线移到院中,看了看田原,她想这小子凭什么这般有福,他这样呆头呆脑,除了老实巴交,她想不出还有什么好,可偏偏会有这天仙似的人满世界找他。
女人啊,鬼见愁叹了口气,她一直以为只有像她这样丑陋的女人才会辛苦地追着男人,没想到这美若天仙的,也和她一样的命运。
在她的脑子里,早已认定,这少女来找田原,一定是想嫁给他,一定也是要来把他绑回去的,否则,一个女人如此疯癫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而田原这小子,看样子还故意装糊涂,和老蠢物一般没见识,鬼见愁最恨这样的男人了。
她打定主意,如果田原这小子敢辜负少女的一片痴心,我老太婆可要给你颜色瞧。
鬼见愁由己及人,她以为天下的女人生活的全部目的就是捉住一个男人,然后嫁给他。
小姐坐在窗前,呆呆地看着窗外,身上的穴道还没有解开,她无法动弹。
脸上的面纱被鬼见愁揭去,泪水顺着她细嫩的脸颊往下淌。
她看到田原在竹林里,赌气地用力刨着,锄头时不时勾下头顶的竹枝,抽打在他的脸上。
他不躲不避,任凭竹枝的抽打,只是顾自埋头挖着,就象一个时辰以前他任凭小姐的抽打一样。
他挖好很大个坑,把小翠抱到坑边,轻轻地放在地上。
如果不是点了穴道,小姐此刻定会大声制止,她觉得让他再碰小翠,对小翠是一种极大的污辱。
泪水从她的眼眶里不停地涌出来,她在心里低声地叫着:“小翠,小翠,我对不起你。”
她想起小翠是个孤儿,从小被娘收养,她们两个人在一起玩耍,虽说是主仆,却亲热得象一对同胞姐妹,她比小翠大两岁,小翠却比她要懂事得多,什么事情都让着她,从不和她争辩。
小时候她很任性,脾气暴躁,恼怒起来就不顾一切,看不顺眼就会给小翠一个巴掌,小翠捂着脸躲到一边,伤心地哭着。
她看到小翠哭得伤心,心里大悔,走过去嗫嚅地道歉,小翠马上就会破啼为笑,她们又和好如初。
等到长大,小翠说什么也一定要跟着她,听她差遣,不肯以姐妹相称,总是小姐长小姐短地叫着,时间长了,小姐也没有办法,只好由她。
不过在心里她一直总是把她当作自己的妹妹看的。
要不是猛然想起娘的叮嘱,她怎么饶得了他?要不是她过于悲伤,鬼见愁要点她的穴道,恐怕也没那么简单。
田原紧咬着牙齿,脸色铁青,似乎一直和谁在赌着气。
他说什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内力已到了这个地步,随手一掌,就把她给击死了。
原以为公孙望的那盏茶,公孙望输入他体内的真气,老婆婆输入他体内的真气,还不至于会伤到人,否则的话,自己岂不会给这两股真气活活搞死?
田原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明白,他记得自己在孤山的时候要把内力聚集在手中,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怎么刚才那么凑巧,随手一拍却把内力聚凝在掌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