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眸,扫过十指。
她自小舞刀弄棒,掌心布满了老茧,与男人的手那般粗糙。这三个月来没碰兵器,茧子慢慢褪去,双手竟变得晶莹剔透,柔若无骨。
可柔弱又如何?
老天既然让她活了过来,她就不会白白的活。
她要用这双手,给死去的十万将士报仇!
抬眸望着前方,一缕月光自窗外洒进来,薄凉的色泽,一如她冰冷的眸底。
听说,那男人打了胜仗回到越西,大受皇帝赏识。加官进爵不说,还将最疼爱的女儿——安和公主,许配给了他。
明日,是他成亲的日子。
他要娶越西公主了!
想到这些,悔恨愤怒排山倒海般涌来。
心口忽然疼的厉害。
这心口疼的毛病,动不动就犯,疼起来撕心裂肺的。
她眉心紧锁,从枕头下掏出一个瓷瓶。
拔掉盖子时,她顿住了。
不能总是用药来维持,若是哪天药丢了,她该怎么办?深吸口气,她又放下瓷瓶,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个男人,而是倚在床头歇息。
约摸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脸上总算恢复了一丝血色。
掀开锦被,拖着沉重的身子下了床。
春寒料峭,夜风扑来,她本能的缩了缩肩膀。现在身子实在太弱,从床边到门十几步的距离,她都走了好久。
到门前时已是气喘吁吁。
伸手开门,不知门外是不是锁着,她拽了几下都没拽开。
“小姐,你怎么下床了?”倚在床边浅睡的丫环和儿听到动静,起身小跑着过来扶她,“快回榻上歇着吧,小心着凉。”
“我要去见父亲。”她道。
三个月下来,她慢慢适应了凌婳这个身份。
“这么晚,老爷该休息了,小姐还是明日再去吧。”和儿试探着劝告。
她摇头。
“这个时辰,父亲应该还在书房,你扶我过去。”她十分坚持,和儿不敢违抗她的话。回屋里拿了件披风裹在她身上,扶着她出了门。
到书房时,门刚好开着。
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这个云寒,还真是不容小觑。回越西短短三个月,不但从一个不受宠的世子变成了云王,如今还要迎娶公主。”声音很是不屑,末了,他又问:“他明日大婚,父亲要去道贺吗?”
“公主大婚,为臣者,怎能不去?”凌楷渊道。
墨锦凰闻言,眸中闪过一抹疼痛。
他大婚,少了她这个当垫脚石的前未婚妻,怎么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