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莫惜朝疑惑。
李乐喝了杯酒,然后道:“玄衣禁军如今正在风口浪尖,他这谱子只是推波助澜。给宫里那些人发信号,让他们疑神疑鬼。然后,这天下,这江湖,这武林中的水,便被他彻底搅浑了。”
莫惜朝皱眉,手指在案几上轻轻点着,沉声道:“将水搅浑……也就是说,他想借这个机会脱身,在别人因为这谱子所引发的巨大混乱,手忙脚乱时,便无暇再关注他了,如些来来,他便可以彻底脱离那些以往一直在撑控他的人?他有必要这样做?”
“或许这才他篇写这谱子的最终目的。”李乐轻轻点头,道:“从夺位之战中,他到最后一刻狠狠阴了一把姜寒雨的事情来看,他或许是一个极度渴望自由的人,这样的人,一直被别人所拿捏,想来那种感觉是极不好受的,而姜寒雨在当时一直不段的试图想要拿捏他,所以他才会在那时义无反顾的将姜寒雨彻底打落尘埃。当然,这也是我初步的一些猜想,没有什么与这方面有关具体的线索,所以还很难做出准确的判断。”
莫惜朝沉沉点头:“若是细想的话,你这样的猜测不无道理。但问题是,他以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如此渴望获得自由?若是这样的猜测成立,那么让玄兔积极的探访他如今的落脚之处,便落了下成,想来有关这样的反应,他也应该是能猜到的。”
“确实。”李乐举杯,跟他碰了一下,接着说道:“查到他的落脚之处倒是其次,如今的首要的任务是,尽快查清楚百晓生的生平,他是哪里人,他经历过什么,他是什么时候拜诸葛神算为师。然后顺着这条脉络,我们梳理出宫里的那些人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将他吸纳,继而,顺藤摸瓜。”
“工作量很大啊,但也只能这么做了。我会让玄兔与青花去负责的。这条线很好,或许顺着这条线,我们能一举将宫中的那些人全部纠出来。”莫惜朝这么说着。
“嗯,就这么办。”李乐喝了口鲜香虾,接着又喝了口酒:“这或许便是一个破局的地方,这些事情交给你去做,我是很放心的。”
事情在两人的议论中渐渐定下了基调,然后,莫惜朝奇怪的皱起眉头,静静的看了李乐一会儿,片刻后,才言道:“你我今日相谈之后,我心里便有了谱子。这么重要的事情应该是你这个禁军大督都亲自督办了……”
李乐张了张嘴,刚准备说话时,却被莫惜朝直接打断:“原本我为以你是想躲懒的,这也符合你一惯的性格。想必你想说的话也是这些吧,但是,就在我刚上阁楼时,从你眉目间看出了以往从来未出现过的挫败与无力,甚至,我还从你的神情当中,瞧出了压在心底的一丝丝恐惧。”
“即便当日面对大宗师时,你也从未有过这样的神情。这不是平常的你,这些日子,你将玄衣的事情完全放在一边,总是往宫里跑。今天听说,你跟东方卓吵架了。你最近的行为实在太古怪,而且,我隐隐感觉,似乎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你我至交多年,你可不可以告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又到底怎么了?”
“这就是问题所在。”莫惜朝叹了口气道:“这个人很聪明,实在太聪明了。他知道姜寒雨晋升大宗师失败,已经完全疯了。但他不敢保证,姜寒雨会不会像救走他的那个胡不归一般,时而失痴,时而清醒,还是会一直都疯下去。又或者,我们有什么特别的方法可以让疯子暂时变得清醒……”
说到这里,莫惜朝抬眼看了看李乐,语气中颇有些埋怨:“毕竟,你曾经用“慑魂术”治好了阮家小姐,谁知道你除了‘慑魂术’之外,还有没有别的神奇手段……”
李乐有些失笑的摇了摇头,也难怪莫惜朝会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是因为前些日子前任京兆府尹院蕴倒台以后,一队玄衣护送着阮明月南下找她母亲时,她曾亲自到玄衣总衙来见莫惜朝。
虽然这个时候的阮明月经过几年的休整与康复,已然明白自己确实是被梅花盗奸污的,跟莫惜朝没有半点关系。但因为李乐在她心底种下的那颗种子,再加上她这些年来时常会去探望莫惜朝的原因,久而久之,让她已经不可自拔的喜欢上了这个年轻英俊的玄衣左督主。
临别之前,她想跟莫惜朝道别。本来只是打算简单的道声离别互重之类的话的,不成想却发展成了如泣如诉的表白。
据当时值守在外的玄衣回报说,阮家小姐哭的老惨了,说着什么“妾身子不洁,自知配不上郎君,妾不奢望其他,只想临走时再见郎君一面,看看郎君,将郎君的模样牢牢印在心里,日后每每回想时,也觉得甘甜。愿,郎君鹏程万里,前程似锦。妾定会每日里为郎君焚香祷告,祈求上苍保佑郎君,此生安乐……”
那值守的玄衣禁军在给李乐汇报这些八卦时,一时间也都感慨连连,一个劲的说着,莫督主心肠太硬了,这般的实心情愫都打动不了他。即便阮家娘子身子不洁,不能取为正妻,纳个妾也是好的,将她留下来又能怎样?
谁成想,莫督主只是一个劲的客气,丝毫没有将她留下来的意思,一直将阮家娘子送出了大门,看着阮家娘子回首间依依带泪的眼神,属下这般的粗汉都觉得心酸……
“纳个妾也是好的啊。”
李乐脑子里回想着当日的八卦,不由自主的轻声低喃了出来。
“嗯?你说什么?”莫惜朝皱眉问道。
李乐摇了摇手,洒笑道:“没事,正事要紧,你继续说,我听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