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死瘸子敢打我!”那小弟在泥里打着滚大声叫嚷。
沈崇武虽然腿瘸了,但手上的力量依旧不弱,只这一下,那个小弟至少被打掉了几颗牙齿。
成了瘸子还这么硬!六嘴鳄阴阴一笑,冲其他几个兄弟道:“动手!”
说罢,几个小弟立即三拳两脚的扑了上去。沈崇武一条腿无法使劲,行动自然受到限制,没两下功夫,便被打的在泥地之中缩成了一团。饭店周围顿时围了一堆看热闹的人,却被六嘴鳄一声大喝,吓得纷纷散去。老板也从店里跑了出来,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六嘴鳄又是骂道:“老子教训人,有你什么事儿,给我滚一边去。”
那老板看了一眼在地上挨打的瘸子,又灰溜溜的进了店中。
小毛看着被暴揍的沈崇武于心不忍,又道:“鳄哥,差不多就行了,这样实在太过份了。”
啪!
“你他妈是不是吃错药了!”六嘴鳄一个大嘴巴抽在了小毛脸上。
小毛却是继续道:“鳄哥,你这样对武哥,我觉得很无耻。”
六嘴鳄又是一脚踢到了他的肚子上,叫骂道:“小毛,没有我六嘴鳄,你不过是个成天拿着小刀吓唬学生的小混混。竟还敢跟我讲无耻,我看你以后是不想跟着我了?”
小毛捂着肚子道:“鳄哥,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应该这么做。”
“不应该的事情多的去了,你干的哪件事是他妈应该的?”
“可你和武哥曾是兄弟!”
六嘴鳄笑道:“屁的兄弟,老子从来就没把他当兄弟!”
沈崇武还在挨打,几个小弟的拳脚如雨点般砸在他的身上,地上污泥的味道熏得他也有些发晕。可他却突然笑了,笑的声音很大,笑的撕心裂肺。
“这家伙是傻了吧!还笑的出来?给我狠狠揍!”
说着话,几个小弟下手更加狠厉,其中一个更是不知从哪找来一根粗木棒,正要往沈崇武身上抡,却在此时,突听一声大喝:“都给我住手!”
六嘴鳄和几个小弟均是一愣,纷纷循声望去,便看到了一脸怒意的王鲸正在朝这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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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羊市虽是国内的一线大城市,但也做不到处处繁华似锦。在每个城市中,总有些老旧的巷子小街,像是被遗忘在历史的角落中似的,永远跟不上时代的脚步。
位于白山区呈王路的新民街就是如此,连续下了五天的雨,坑洼不平的泥地散发着一股污臭,但凡从这里一走,总要踩上一脚泥,走路小心的还好些,那些总是大踏步前行的,必然会再溅上一裤腿。
但这样破落的一条街却很热闹。
从街口卖水产的许昌记开始,卖菜的,卖肉的应有尽有,偶尔有些小饭店夹杂其中,进去吃饭的,也大都是这些做小买卖的。此刻新民巷人来人往,买卖吆喝声络绎不绝,泥泞的土地与难闻气味丝毫没有影响人们的生活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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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饭店前,沾着些鸡毛的铁笼子内,几个碎毛秃鸡在之中蹦蹦跳跳,弄得笼子哐哐作响。笼子前,面目狰狞的六嘴鳄坐在小凳上,摸着自己的大光头,满是不屑的看着蹲在那里拿个大铁盆洗碗的沈崇武。
“武哥,新民街武哥,哈哈,你也有今天!”六嘴鳄笑的露出两排尖牙,对沈崇武现在的落魄情形显然很高兴。
皮肤黝黑的沈崇武穿着一件极其普通的黑色短袖,短发变长了些,胡子拉碴,显得极为落魄,听到六嘴鳄的嘲讽,也没有说话。自顾自的起身将洗好的碗抱起,迈着还在发疼的瘸腿,一步一步的上台阶。
“沈崇武!老子跟你说话呢!”六嘴鳄突然吼了一句。
沈崇武身子略微一停,回过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似是想说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又扭脸继续抱着碗上台阶。
饭店内一个年轻的小老板走了出来,看着沈崇武怒骂道:“干活能不能利索点,我好心让你这个瘸子在这里洗碗,但可不是让你在这跟我磨蹭偷懒。”
“诶诶,对不起老板。”沈崇武强挤出一个笑容,拖着那条瘸腿赶紧快快的往上迈了两步,可一不小心,却是滑了一下,接着便听一阵噼里啪啦的碎碗声,沈崇武更是重重的从台阶上滚了下来,和到了泥里。
泥里有散落的鸡毛和鸡粪,粘的他全身都是。
老板看着这一幕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大声叫骂:“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居然摔了我这么多碗!瘸子货就是个瘸子货,我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居然要你给我洗碗。这个月工资你别打算领了!”
六嘴鳄带着一帮小弟在一旁哈哈大笑,小毛夹在中间有些难受,他不禁道:“鳄哥,我们要不要帮帮武哥!”
六嘴鳄露着一口发黄的尖牙骂道:“小毛,你是不是傻?像他这种不仗义的人帮他干什么?他从部队回来我是怎么对他的,他是怎么对我的?要不是那天他临阵脱逃,我能在刘大海手下吃了亏?奶奶的,现在老子见了刘大海都还得点头哈腰叫声海哥,你当老子心里舒服?”
“那您毕竟也和武哥是兄弟,就算他没义气,我们也不好落井下石啊!”小毛又是道。
六嘴鳄恶狠狠的瞅他一眼,龇着牙道:“小毛,你现在是不是混大了,还教育起我了?”
小毛立即把头一低道:“鳄哥,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