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校尉道:“这鬼地方,这都初夏了啊。”李诚歪歪嘴:“夏天到了更麻烦,草原上有草你吃不吃?对了,还有蚊子,半斤一个,方便的时候,咬一口你裤子都提不上。”
牛校尉大惊失色:“李司马,今后就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兄弟了,你可有啥好招?”
李诚脑子里转了转,招是有,但在草原用不上。不过这家伙够坏,脑子一转给牛校尉出了个主意:“校尉,你去跟王爷说,这地方不适合伤员修养,不如我们回鄯州去。”
牛校尉急了,低声道:“那怎么行?前面还有仗要打呢,就这么回去怎么好的?”
李诚瞪眼:“你傻啊,接下来轻兵追击,讲究的是行军速度。带着伤员,行军能快么?你这么说,分两队,一队把现有伤员送回鄯州,一队则跟着大军行动。吐谷浑已经是秋后的蚂蚱,接下来的仗难度不大,伤员也不会太多。库山一战,就是伤员最多的一战了。”
李诚说的口沫横飞,牛校尉的眼色根本没注意,啪的一声,屁股上挨了一脚,一个前扑。爬起来转身就怒道:“哪个混蛋偷袭……”一看是李靖,李诚立刻闭嘴。
“小子,你好像未卜先知啊。”李靖笑眯眯的看着他,李诚脑子里急转弯,想到一个理由:“卫公,这叫合理推断。事情是明白的,库山一战,把吐谷浑的军心士气打没了,现在他们就一个念头,跑,跑的越远越好。只要被追上,轻松击溃。”
“小子,老夫打仗的时候,娘胎里还没你呢。老实交代,你都憋着什么坏?”李靖一眼就看出这家伙有鬼,李诚心说我就是想过的舒服一点嘛,真没啥坏心眼。
“卫公,小子怎么会憋着坏?让作诗,我做了。让从军,我也从了。让分析军略,言无不尽。就这还能说我憋着坏,我真是比窦娥都冤啊!”李诚叫屈,心里暗暗叫苦,老不死的眼睛太贼了。
这番话确实很有说服力,李靖惊疑不定的看着李诚,希望能看出端倪来。这会李诚演技大爆发,一副我的眼神很清澈,真诚的自己都相信的样子。
“对了,窦娥是谁?”李靖想起来这个问题了,李诚啪的给自己一个嘴巴子。李靖皮笑肉不笑的看过来:“心虚了?窦娥是谁?”李诚还真有急智,立刻笑道:“窦娥是个虚构的人物,平时跟那帮当兵的在一起,闲着没事编的段子里的一个人物。”
“呵呵,你觉得老夫信么?你还是先编段子吧,我听着呢,说清楚窦娥,老夫放过你。”李靖可没那么好对付,穷追猛打。李诚一听这个,根本不怕啊,不就是窦娥冤么?我会!
这诗确实给力,很快在军中传遍,李诚还在得意时,传令兵又来了:“总管有令,诗不应景,再作。”李诚身子猛烈摇晃,差点冲马背上掉下来。提携玉龙为君死都写出来,不对,是抄出来,你还不满意?打击报复,一定是打击报复。这是在跟自己算账呢,谁让自己刚才跟他讨价还价来着?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李靖。
怀着深深怨念,李诚耷拉着脸:“这不是为难人么?这是作诗,不是做饭。”存货再多,也经不起这么压榨啊。李诚决定要反抗!哪里有压迫,哪里就该有反抗。
传令兵似乎早聊到他的反应,笑道:“总管有言在先,此乃军令。”
一口老血……我忍!我忍还不行么?
“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前军夜战套河北,已报生擒吐谷浑。这首诗名叫做,为唐军战吐谷浑预贺。还有,告知总管,再也作不出来了,杀头也不作了。”李诚提前打预防针,传令兵回去,果然李靖、李道宗、侯君集三人并肩而骑,听到回报的传令兵说作诗不是做饭李靖忍不住哈哈哈大笑:“小子,老夫就是要为难你,有待如何?他还说啥了?”
传令兵接着道:“李诚又作诗一首……。”一首诗念完,现场一片安静,好半天,李道宗才忍不住冒出一句话:“不想此子竟由此急才。”之前那首诗呢,有秋色,有易水,一听就知道是以前作的来应付人。现在这首则毫无疑问,现场作诗。
李靖摸着胡子,微微颔首:“李小子大才!为陛下贺,朝中又多一干臣。不是老夫起了好奇心,走上一遭,倒是要错过了此子。”
侯君集点点头:“才不才的不说,那套救护办法,卫生条例,加一块能降低一半的伤员死亡率,就值得记大功一次。暂且等一等,看看结果再说。”
李靖道:“后军将至,野火燃尽,我军兵分两路,兵贵神速。伏允轻骑入碛(沙漠),此行凶险,当准备周全,不知何人愿领此令?”李道宗没着急回答,而是先笑道:“把李自成叫来问一问,看看他有何高见。这小子,每次都能带来一些惊喜。”
李诚在后面,本以为今天没事了,不料传令兵又来了,让他去一趟,西海大总管卫公召见。李诚心道这又是什么名堂?赶紧提速往中军来。
“见过大总管,见过王爷,见过尚书。”李诚现在有军职了,而且是被李靖强加的。
“叫你来是问一句,伏允轻兵入碛,我军当如何应对?”李靖很直接的提出问题,李诚听了一愣,这问题是我该考虑的么?“大总管既然问了,卑职便放胆妄言,对不对的不敢打包票。”李诚还是很仔细的,给自己留了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