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贵脸色难看的送走大夫,回来便骂:“番狗!都该死!”
李诚觉得自己还是能做点事情的,干脆接过主导权:“你去弄个锅回来,烧点热水备着,不时的换个热毛巾给大贵敷脑门上,可以帮助退烧。”
牛二贵惊讶的看看李诚:“大郎还会医术?”李诚淡淡道:“我读书杂,医术也看过一些。”
牛二贵匆匆出去,回来时手上拎着一个陶罐和一桶水,放下陶罐又出去,回来时手上搬着几块石头。李诚安静的看着他在门边上架起一个简易的炉灶,然后用火镰把油灯点着,再往炉灶里放柴火也给点着了,架上陶罐烧水。
“二贵做这些事情很是熟练。”李诚赞了一句,牛二贵笑了笑:“出门在外,就得自己照顾自己,指望不上别人的时候可不在少数。”其实李诚想说的是p,居然用这个烧水。
水烧开了,李诚弄条热毛巾,试了试温度后,给牛大贵额头敷上后道:“二贵,照我是样子做,一刻的工夫换一次,毛巾别太烫。我先睡一会,起来我换你,晚上大家轮流守着。”
衣服也没脱就倒在榻上,李诚感受到一股凉意,这地界的冬天真是冷啊。被子的作用似乎不太明显,起身翻出棉大衣,盖了被子后又盖上大衣,立刻感觉好多了。
昨晚上就没睡好,白天又折腾到现在,李诚就算是穿越后改造了身体,还是感受到浓浓的疲倦之意。倒在榻上很快就睡着了。
李诚起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淡了,睁眼看看,钱谷子已经不在榻上,牛二贵坐在一边,呆呆的看着哥哥牛大贵,一脸的愁苦之色。
李诚做起来道:“好了一些没有?”牛二贵扭头过来看看,摇摇头没说话。李诚心里发苦,过来伸手摸了摸牛大贵的额头,还是烫手,看看嘴唇干裂。不禁暗道:难道金疮药敷上去,没有消毒杀菌的作用?古代的大夫,看来对伤口感染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门口又是一暗,钱谷子拎着个篮子进来了,看见李诚便道:“大郎起来了,晚饭买回来了。”说着放下篮子,拖过来一张简陋的案,四个大黑陶碗里装满了小米饭,一个碗里装着咸菜:“凑合吃一顿吧,大贵烧成这样,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才能看好。”
牛大贵不正常的脸色,李诚看了一眼犹豫片刻,没有扫兴。
举着酒碗喝酒,就着脸盆大的陶盆吃肉,真正是感受了一把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豪气十足却美中不足,这酒入口之后,李诚差点没给吐出来。也是多难喝,微微带着点酸,主要是甜的口感,李诚非常的不适应。就算是在现代,喝点农家的米酒,那也是蒸过一道的。哪有这种酒,直接随意的过滤一下就算是酒了么?
牛大贵等人倒是喝的很嗨,一碗接一碗,这种酒喝多了也会醉,李诚跟着连干好几碗,一点问题都没有。想起武松三碗不过岗的故事,觉得那会宋朝的酒大概跟这个比起来,也就是蒸过一道,难怪连着喝十几还有力气打老虎。
男人凑一块喝酒吹牛,形式都差不多。这个说“我一脚踹翻哪个。”哪个说“我一棍扫翻了多少。”大口喝着就,手抓着羊肉吃,抛开那股弄弄的膻味,李诚倒也没太大的问题。不过这股膻味太浓了,难怪史书上记载香料运到唐朝是暴利。鄯州的位置还是偏了一点,换成凉州城,那是进出西域的必经之路。起源于汉朝的丝绸之路的必经之路,一千多年以后,唐朝人怎么会想到,会有“一带一路”这个提法。早晨起来就没吃东西,肚子饿的难受,捏着鼻子李诚还是吃了好些羊肉。
本以为这三人的酒量很好,没曾想这三位一坛酒下去,脸红脖子粗的。钱谷子还端着空酒碗冲李诚举起来,说话都不利索了:“李大郎,干了。”碗里没酒干个屁,钱谷子还到处找酒,指着牛大贵傻笑:“大贵哥,你罪了。”李诚看着都想笑,就这酒量还跟人拼酒么?
牛大贵也确实像喝醉的样子,一脸的红润,眼睛无神。牛二贵还算是好一点,就是脸红。
“喝的差不多了,肉也吃完了,回吧。”李诚起身招呼一声,牛大贵摇晃着站起来:“该回了,回头遇上了侯大庆那群贼厮鸟,又生出事情来。”钱谷子扯着嗓门嚎:“掌柜的,给钱。”指着案上的袋子:“自己拿。”
结账之后,李诚见三人摇摇晃晃的,赶紧伸手来扶着牛大贵,这一搭手发现不对了。牛大贵的手发烫,按说这寒风凛冽的季节不应该啊。李诚又是一伸手,按在额头上,感觉到烫手,心中一惊:“大贵,你在发烧!”
牛二贵听着身子一抖,扑过来摸了几下道:“坏了,狗贼的箭头在粪堆里泡过,有毒。”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直接战死极少数,多数死亡都是伤口感染,这也就催生了最原始的化学武器,将箭头在粪堆里泡过再用。其中原理这个时代的人未必能明白,只是一种经验。看来钱谷子是酒量最差的,李诚赶紧道:“我背他回去,你扶着钱谷子前面带路。”
急急忙忙的回到驻地,进了低矮的门,眼睛适应了一下昏暗才看清楚里面的情况。一张土坯搭的塌基,上面铺了木板,然后是草席,又加了几层麻布和皮毛。盖被也是麻布做面子,里面应该塞的各种破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