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唐虞年“哗啦”一声从水池里站了起来,最开始她以为自己听到的那一段对话是做梦,如今看来竟然是公主和一个男子的对话。那人是公主的表哥,还给自己灌酒,酒里掺了迷香,自己刚才嗅觉暂失也是因为这个吗?
唐虞年慢慢坐了回去,忽然之间头痛欲裂,一大股不属于她的记忆正在拼命往脑子里塞……
原身也叫唐虞年。唐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唐虞年的父亲唐白自幼好学,连路过的先生见了都说他有慧根。恰好当时唐家远房出了个秀才,唐虞年的爷爷一合计觉得自家儿子也行,便缩衣节食省吃俭用,咬牙攒下一笔钱送唐白去念书。
唐白果然争气,十六岁就考上秀才。后来又去参加秋闱,一次没中,这原也不打紧,古往今来有几个科举考试是一帆风顺?可惜唐白身体不好,又为家事所累,后来直接作罢,在乡里当了先生。
唐白二十一岁成亲,娶得是贵家小姐的婢女钱芳兰,夫妻恩爱,婚后第二年钱氏生下一子一女。唐虞年七岁,唐白因病去世,祸不单行,次年唐家兄妹上山打柴,哥哥不幸坠入山崖,妹妹当时恰好穿着哥哥衣服,被上山寻找的众人误以为出事的是妹妹,唐虞年就是从那一刻萌生代替哥哥的想法。
“驸马,”大约是听着动静不对,婢女在外大声问了一句,“您怎么了?”听不到回答,婢女更急了,“奴婢进来了……”
“不用。”赶在她推门前,唐虞年的手扶着池边,青筋暴起,指甲就要折断,忍着□□,勉强回了一句,“我只是滑了一下。”
太疼了,就像是灵魂忽然出窍,又过了一刻钟,疼痛消失,唐虞年虚弱地瘫软在池水中喘息。
她现在对外的身份是个男子。唐虞年抱着头简直是生无可恋,在古代,欺君之罪是要杀头,弄不好还会株连九族。自己报完仇可是要好好做日子享受生活的,结果一下子给自己砸出来这么大个惊喜,享受生活没了,稍有不慎小命都要不保。
外面一众人还算听话全程没有进来,唐虞年穿衣时却忍不住抖,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声响。古代的衣服不好穿,幸好唐虞年有个朋友是汉服爱好者,她才耳濡目染学了一点,如今倒是派上用场,手忙脚乱研究一番后总算是穿好衣服。
不远处有一个梳妆台,梨花桌上有一面铜镜,唐虞年坐在椅子上,对着铜镜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良久后,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开局就扔出个王炸,还怎么玩?原身女扮男装也就罢了,只要不结婚,一直伪装能瞒一天是一天,可偏偏她要娶的人是公主。也不知道这位公主好不好相处,唐虞年摸着梳妆镜台上的耳环来回转动。
原身只和公主见了一面,就是在赐婚那天。她甚至都没敢抬头仔细看公主的模样,至于公主对她的印象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唐虞年再次返回了温水池边,继续搅动着池水做出一副她还在洗漱的状态,拖拖拉拉磨磨蹭蹭。不清楚在这划了多久的水,直到门口处又传来了一声脚步,唐虞年才蹑手蹑脚往屏风后面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