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安娜低估了孔影帝的名气,尤其是在白天爆出绯闻的情况下,即使特意选在接近凌晨的时间出发,机场还是有记者和粉丝蹲守。
她跟在他们团队后面,保持大概五米的位置。
因为是宫小白的助理,戴安娜也常常出现在各种公开场合,所以她出门时做了全副武装,低下头,被人群推来搡去。
大家的关注点都在前面的人身上,没人注意到她。
好不容易顺利登机,她浑身疲倦得几乎站不稳。
“你还好吗?”
身边的人递来手帕。
折叠平整的方形手帕,墨绿格纹,看着有些熟悉。
戴安娜想到,当初乔菀然向他表白,被拒绝后伤心流泪,他也是递上这样一方手帕,温声说抱歉。
她缓缓接过,呜咽着说声“谢谢”,埋头擦眼泪。
边上的助理和经纪人都好奇地侧目看过来,宫小白的助理他们自然认识,可自家boss未免太殷勤了。
冒着被拍的风险亲自去酒店接她跟他们汇合,还要求跟她坐在一起。
啧,搞不懂这个男人的心思。
飞机起飞后,顶灯昏暗,孔睿锋叫来空姐,让她拿来毯子,盖在女人身上,低声说,“先睡一会儿吧,到了地方我叫你。”
心里的事情过于沉重,戴安娜原本没有睡意,听到他温暖关切的声音,受了蛊惑一般,闭上了眼睛。
醒来时,他们已经到了帝京机场。
现在是凌晨三点,天边挂着零落的几颗星子,寒风吹来,戴安娜打了个寒噤。
肩头一重,多了件御寒的大衣。
她偏了下头,对上孔睿锋英俊的侧脸,他为她披上大衣后就没再看她。
一行人低调地出了机场。
因为提前打过电话,孔睿锋工作室的员工开了保姆车过来接人。
戴安娜斟酌再三,开口说,“你们先走吧,我打车去医院。”
电话里三言两句说不清,她不知道母亲的情况,现在没有心思回家一趟,只想快点到医院看她。
孔睿锋拧眉,不满她的倔强。
“凌晨三点,你一个人等在路边叫车?是认为我没礼貌,还是觉得我没风度?!”
他从没用这样严厉的语气跟女士说话,戴安娜被唬得愣住了,久久不能回神。
肩膀又被握住,他强硬地将她塞进车后座。
助理、经纪人、司机三人互相交换眼神,心里多了点猜测。
孔睿锋没看见他们见鬼的眼神,自若地坐了进去,问道,“去哪个医院?我们开车送你。”
“……司家的医院。”戴安娜极小声地说。
他点了点头,吩咐司机先去医院。
车子在路上行驶,戴安娜回想起一系列的事,颇为费解,“其实,你把我放在能打车的地方就好。听说你下午还有活动,上午应该好好休息。”
孔睿锋哼笑,难为她晓得为他考虑。
“看来你还是没听懂我的话。”
他说完这句就不再开口,闭上眼睛假寐。
戴安娜张了张嘴,见他在休息,不好出言打扰,默默地想,跟他交流真是有些困难。
经纪人看出她的不解,主动出来解释,“安娜小姐不用过意不去,孔老师绅士惯了,断然做不出大半夜把女孩子扔路边的事。先送你去医院,耽误不了我们的行程。”
戴安娜不说话,身边的男人忽然睁开眼,困到极致的男人眼皮多出了一层,成了三眼皮,有些颓废的魅力。
“要你多嘴。”他懒洋洋地开口,语气隐有威胁。
经纪人夸张地缩了缩脖子,在嘴巴上比划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他还装作若无其事,经纪人都忍不住鄙视他。
呵,难怪早上提出跟乔小姐假扮情侣,他一口回绝。
原来是看上了殿下的小助理。
不过,人家似乎对他没有别的心思。
经纪人不断变化的眼神,以及来回在两人之间逡巡打量的目光,泄露了内心想法,孔睿锋担心他坏事,抬腿踢了他一脚。
无辜挨了一脚的经纪人:“……”
恋爱中的男人都没理智可言吗?不对,他没追上人家,不算恋爱中的男人。
戴安娜不明白他们之间打的什么哑谜,拿出手机给家人打电话。
结果电话没打通。
三点多,大家应该都休息了吧。
她握住手机,摊放在腿面,眉心蹙了整晚,那里有两道深深的折痕。
这一会儿,空气都安静了。孔睿锋这才开口询问她的情况,“家人生病了?”
她要去的地方是医院,他只能想到这个。
戴安娜点了下头,反应过来不太礼貌,说道,“是,亲戚打来电话说,我妈妈病了,她之前做过手术,我很担心。”
到达医院时快四点,天边仍是黑沉沉的,不透一丝光亮,仿佛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笼罩天空。
戴安娜下车,没想到身边的男人跟着下车。
“我陪你进去看看。”他说得理所当然。
戴安娜被雷劈了一般呆住。
比她还要震惊的是他的经纪人,“孔老师,您要做什么?万一再被拍到你和安娜小姐同框怎么办?还是出入医院这这样敏感的地方,搞不好大家以为你有私生子了!”
他语气严厉,说出来的话也十分吓人。
无辜躺枪的戴安娜:“……”
助理也说,“哥你就听杨哥的吧,这个当口就不要再生事了。”
戴安娜看了孔睿锋一眼,他一脸心不在焉,似乎并不把两人的话放在心上。她把肩头的大衣还给他,“他们说的对,孔影帝你还是先走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她实在搞不懂他为什么这么殷勤。
唯一的说法就是临走前小白特意叮嘱孔影帝要照顾她,他跟小白的交情果然很深。
孔睿锋考虑到现在的情况出现在医院确实很危险,点点头,“那好吧。”
“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打我电话。”他接过大衣,复又披在她身上,“你穿的太少了,还是留给你吧。”
他上了车,车窗降下半扇,“我给你打过电话,你手机里应该存了我的号码吧?”
戴安娜讷讷地点头。
目送车子绝尘而去,她轻舒口气。
大衣上沾着男士香水的味道,不浓郁,而是淡淡的,富有格调的味道,跟他给人的感觉很像。
整理完思绪,她进了医院。
因为宫小白提前帮她打过招呼,即使还未到上班时间,她见到母亲也十分容易。
病房里除了母亲没有别的人,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扎着针,值班护士紧跟着过来,将戴安娜叫出病房。
护士简单说了病人的情况,戴安娜脱力般靠在墙上。
搞了半天,原来是老毛病犯了,不严重。亲戚不了解母亲的情况,一见她发病就火急火燎地打电话给她。
虽然闹得她整晚心慌,这一刻得知母亲没事,她还是笑了,连连跟护士道谢。
走廊寂静幽冷,她坐在椅子上,身上裹着男人的大衣,再回想这一路的波折艰辛,突然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除了那一晚的唐突,孔影帝称得上贴心的男人。
手机忽然震动,来自陌生号码。
这个时间点,陌生人打来电话她是不会接的,不过得知母亲没事后她心情放松,接通了,“喂,你好。”
“请问是戴安娜小姐吗?”陌生男子的声音。
戴安娜迟疑地说,“对,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