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搞懂,自己身为一院之长,怎么能沦落到这种地步。
“你过来看看,她为什么还没醒?”
宫邪顾不得伪装成胸口掏出一个血窟窿的病人,直接坐在床上,还是那个姿势——将小丫头抱在怀里,摸摸她额头,一脸焦急。
司羽捞了把椅子坐下。
这里没有医疗器材,全靠个人本事。他的手停在宫小白的手腕上方,看着宫邪,征求他同意,“我摸了啊?”
记得他刚醒的时候,他摸了宫小白的手,被他一个眼神吓破胆。
“嗯。”
他抬起宫小白一只手,让他把脉。
两根手指搭在她脉搏上,虚虚圈住手腕,司羽拧着眉沉默片刻,开口道,“她已经没事了,失血过多的症状缓解。你看,我就说她的自愈能力惊人。”
“那她为什么没有醒?”
司羽说,“她的脉象正常,没醒只能说明潜意识里不愿意醒过来。”他晃了晃手,“这我可没办法。”
宫邪被他说糊涂了,“什么叫她不愿意醒过来?你说清楚点!”
他垂眸看着宫小白带了点红晕的面颊,她怎么可能不愿意醒过来,胡说,她喜欢看到他的脸。
司羽双手交叉放在后脑勺上捋了捋,“我该怎么跟你解释这种情况呢?说得通俗易懂一点,就是人在遇到难以承受的创伤时,大脑没做出相应的反应之前,自我意识先封闭了,免得受到更严重的伤害。也就是说,她现在的意识是封闭状态,你跟她说话,她是听不见的,除非她自己愿意醒过来。”
解释了这么多,司羽呼出口气,“你听明白了吗?”
宫邪:“她爱我,为什么不愿意醒过来?”
司羽:“……”看来他没明白。
呵呵,这位爷复生之后,大概脑子没恢复过来。
“唔。”宫小白发出一声极低的咕哝,睁开了眼睛。因为躺在宫邪怀里,她首先看见了站在床边的司羽,蹙了蹙眉,像是没认出来他是谁。
“你醒了!哎呦喂,小仙女,你可算醒了。”司羽笑着说,“你要是再不醒过来,你家爷该杀人了。”
宫邪冷冷睨他一眼,“滚。”
之前只觉得他是温润的谦谦君子,怎么变成聒噪的八婆了,说话的腔调都跟八婆很像。
宫邪不再看他,专注凝视怀里的人,摸摸她的脸,“饿不饿?想吃什么?”
她醒来第一件事肯定是吃东西,从来不变。
宫小白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三秒,突然挣脱他的怀抱,翻身下床,语气平淡,“我出去透透气。”
宫申和唐雅竹双双愣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司羽。
“如果不信,你们自己去看,我能拿这种事撒谎吗?”司羽看出两人不信,错开身子,让他们进去。
宫申进门之前赶紧扶着唐雅竹,怕她受不住刺激再次晕厥。
两人心里焦急,走得却很慢,仿佛不敢印证司羽的话。
躺在床上的男人半阖着眼,一副极度“虚弱”的样子。
戏精!
司羽暗暗吐糟,别人不清楚,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胸口的伤一点痕迹都没有,也就是衣服上干涸的血迹看着比较吓人。
唐雅竹刷地一下眼泪出来了,“小宫……你没事,太好了,你没事……”
“让大家担心了。”声音低低地,好似没有力气说话。
唐雅竹轻轻捶了他一下,“你这孩子,吓死我了!魂都叫你吓没了,你真欠打!”她边笑边哭,鼻子酸得像泡在柠檬水里。
“啊,对不起,妈是不是拍你胸口了?”她吓得脸色大变,忘了他胸口受了重伤。
她亲眼见过,那里剜了个血窟窿。
宫邪后知后觉地捂住胸口,做难受状,“……没事。”
唐雅竹连忙远离了一点,尽力不碰到他,抬袖擦了擦眼泪,她看着躺在里边的宫小白,又开始哭,“小白这个傻孩子,你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
宫邪:“我知道。”
“你也要养病,小白也需要静养,这床太窄了,让小白去隔壁房间吧,那里宽敞。”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的确有些拥挤,还都是病人,磕着碰着都无法避免,实在不适合一起养病。
宫邪却不愿跟宫小白分开,他握紧她的手,语气不容商量,“不用,就让她在这里。”
他的头往宫小白那边移了一点,意思很明显。
唐雅竹还想坚持己见,被丈夫的眼神阻止了。罢了,她这个当妈的说话一向不顶用。
司羽趁机说,“那个,大家堵在这里空气不流通,不适合养病,咱们都出去吧。”顿了顿,指了指秦沣,“赶紧跟你们领导说一声,别让他们准备烈士葬礼了,晦气。”
秦沣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笑得傻呵呵,连忙点头,“行!我这就去说。”
几人确定了宫邪没事,谨遵医嘱出去了。
一边往外走,唐雅竹还一边念叨,“回去一定要烧香拜佛,感谢佛祖保佑。”然后,拉着司羽的手说了好几声谢谢。
司羽心虚地应着,心说您还不如感谢您儿媳妇儿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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