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 你休想丢下我

“讨厌!你最讨厌!”她握拳捶打他后背。

宫邪知道她气消了,舒一口气,将姑娘搂紧了一些,任由她一下一下敲着他后背,不轻不重的,跟挠痒痒一样。

突然感觉到腹部一阵冰凉,他愣了愣,旋即了然,“宫小白,你又把鼻涕蹭我衣服上了?”

宫小白吸了吸鼻涕,当作没听见。

——

晚上的宫小白格外黏人,缠着宫邪不放,直到她浑身酸软,才肯闭上湿漉漉的眼睛睡去,睡着前还不忘把他的胳膊抱在怀里。

宫邪试着动了下,她立刻抱更紧。

他嘴角牵动,扯出个无奈的笑,以前也没见她这么粘人,拍戏的时候两人有时候分开将近两个月。

哦,他懂了,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只许她离开他,不许他离开他。

虽然两者的性质没差,结果都是两人分开。

宫邪抚了抚她汗涔涔的额头,将几缕黏在脸上的发丝拂开,凑过去亲了下。

床头开了一盏很小很小的蘑菇灯,浅淡的光晕落在脸上,照得她鼻翼的汗珠亮晶晶。因为他亲的那一下,她鼻头皱了皱。

小表情可真多,睡着了也不安生。

宫邪挽了挽唇角,从床上拿了根胖乎乎的胡萝卜玩偶,一点点将手臂抽出来,在她两手搂过来的瞬间,他将玩偶塞进她怀里,被她顺势搂住。

宫邪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确定她没醒过来,他轻手轻脚掀开被子起床,在睡衣外面披了件衣服,走出卧室。

她这段时间养成了良好的睡眠习惯,刚经过一场运动,她睡眠质量应该会很好。

宫邪关上房门前还看了一眼,悄悄转身,走下楼。

客厅左侧的灯亮着,圈出一隅天地。

“没睡?”

宫邪在吧台前看见了曹亮,一个人也过得挺潇洒自在,拿了瓶老白干,一个酒盅,自己倒酒自己喝。

见宫邪从楼上下来,曹亮诧异了一瞬,起身给他拿了一个酒杯,“喝一杯?”

“恩。”

宫邪坐他旁边,醇香的酒味扑散而来,窜入鼻端。

他好些天没尝到酒味了。

脑中突然浮现宫小白那张小脸,气哼哼地说,不许喝酒。

刚端起酒杯,宫邪就放了下来,将一杯酒推给曹亮,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摇头说,“算了,不喝了。”

曹亮嘴角抽了抽,“戒酒了?”

宫邪恩了声,答应她那天起,他就戒酒戒烟了,说不碰就不碰。他原是克制自律的人,有心想要戒掉某样东西,轻而易举。

这么多年来,好像就爱她这一样戒不掉,也不用戒。

曹亮想也知道他戒酒为了谁,自家这位爷也就听宫小白的话,别人十句话不顶她轻飘飘一句话。

他笑了笑,自斟自饮。

“什么时候走?”曹亮抬眸看他。

宫邪挑眉:“你知道?”

“不好意思啊,喊爷和小白吃晚饭的时候不小心在外面听到你们俩对话了。”他晃了晃头,喝了太多酒,脑子有点不清晰,“不是故意偷听的。”

宫邪没在意,他下楼就是要跟他说这件事。那丫头从得知他要执行任务开始就一直缠着他,他不得空。

“是不是那个人?”曹亮问。

宫邪没喝酒,转动着酒杯玩,闻言,转动的杯子忽然停了下来。曹亮眯了眯眼,知道自己猜对了。

就是那个人,害他废了一条腿,害他从此不能在军营。

曹亮从没有哪一刻如此坚定,方才还眼神浑浊,此刻眼底却清亮一片,“爷,我要跟你一起去,我要亲手杀了他!”

宫邪鼻子里哼出一气,轻嗤,“你跟宫小白约好的?”两人都要跟他去。

曹亮:“……”

“我明早出发,特意过来是想告诉你,派人好好照看她。”宫邪坐在椅子上,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微屈,半边身子靠在冰凉的大理石吧台上,慵懒散漫的姿势,说出的话却重若泰山,是必须服从的命令,“她不喜欢被人盯着,明里就派两名保镖,暗里多派点人保护她。我担心是调虎离山。”

他不是贸然做出执行任务的决定,是上头给他传消息,南边一座小城镇发生了多起凶杀案,死者都是胸口中了三枪。

别人或许不明白,宫邪无比清楚,这是l给他准备的新的礼物。

他不确定设下的圈套能不能抓到他,那个人很狡猾,从他第一次从自己手上逃脱的时候,他就知道。

几年前,那场连环撞车案只不过是在提醒他,l回来了,目的是杀了他。如果不是宫小白,他可能真出了意外。

他话里的意思,是不同意曹亮跟他去。

“放心,我一定保护好她。”曹亮认命,将酒瓶底最后一点酒倒进杯子里,举起酒杯,虽然没人与他碰杯,他还是做了个碰一下的动作,“祝爷一切顺利。”

宫邪拍了拍他肩膀,起身上楼。

房间里,小丫头睡得正香甜,怀里还抱着大胡萝卜。

他掀起被子在她身边躺下,拿开了玩偶,将她抱在怀里。

——

宫小白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她慌了一瞬,惊坐起来,望着熟悉的房间,心情一下低落到谷底。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他怕她亲眼看见他离开会难过,所以每次都在她睡着之后悄悄地走,不让她知道,然后留下一张小纸条。

而她,每次都睡得跟猪一样,毫无知觉。

她怀里还抱着一根巨型萝卜,萝卜上果然贴了张纸条,“记得坚持早睡早起,按时吃饭,别以为我不在就没人监督你。”

文字后面还画了个丑爆了的笑脸,歪歪扭扭,宫小白噗地一声笑了。

烦死了,也不说什么时候回来。

宫小白将纸条拿下来贴在床头,按部就班地起床洗漱,锻炼,吃饭,然后坐在书桌前看孙越发过来的访谈脚本。

上面的问题罗列了二十几条,都要提前想好该怎么回答。

现场录制节目的时候,主持人会从二十几个问题里挑选几个让人回答。因为是几个主演一起接受采访,每个人分到的问题不多,应该不用太担心。

孙越跟她说过,主持人赖秋韵是个爱搞事情的主儿,让她录制节目时小心一点,别被带沟里了。

宫小白忙碌了一上午,将问题的答案都写在了草稿纸上。

她的记忆力很好,搁以前,她将问题浏览一遍都能把组织好的答案记在心里,可她现在实在没事可做,权当练字了。

宫小白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笔杆子都快被她咬烂了,仿佛回到了上高中的时候,每天写很多很多字。

要知道,自从她离开学校,几乎没动过笔。

“凤皇,有件事我一直没搞懂。”宫小白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手撑起脑袋,歪着头看窗台上一盆可爱的多肉。

“什么事?”脑海中响起男声。

“你说我从没见过传闻中的未婚夫,为什么霍玫瑰一口咬定我跟那个叫贺兰什么的人很熟啊?”是你的记忆出了问题,还是霍玫瑰得了失心疯,脑子不太正常,整天偏爱胡思乱想。

后面这句话,她没说,但凤皇肯定能“听”到。

“我不会骗你,你确实没见过他。”

墨长辞喜欢独来独往,一个人的时候很能疯,人前却是孤僻的,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坐在最高的屋脊上,看底下一众人的姿态。

之前他就怀疑过,她现在晕机,会不会与以前站在高处看了太多令人恶心的事有关。

“哦,那肯定就是霍玫瑰疯了。”她断定。

凤皇想了想,墨长辞倒是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那个男人长相清隽俊美,气度不凡,待她很好。

在他眼里,两人是朋友关系。所以当初小辞问他自己有没有喜欢的人,他的回答是没有。

不过,现下回想起来,自己生来没有感情,也不懂感情,似乎没有立场断定别人到底喜不喜欢。

宫小白闭了闭眼,下巴搭在手臂上,握着笔在纸上乱画。

画着画着,画出了宫邪的简笔小像。

想起当初在国外度蜜月,她画的水彩画被嘲笑了。她明明很有绘画天赋好不好,随便用笔画画就非常像啊。等他回来,她要跟他算旧账!

凤皇将她心里一连串的废话都听去了,有些想笑。

她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