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就抬起头,看向这边。
宫小白适时露出友好的微笑,算是跟前辈打招呼,景蔓芝却像是没看到她,淡淡地收回视线,低头将自己的裙摆理了理。
宫小白:“……”
故意让她觉得自作多情吗?
于蔓卿扭着纤腰跨过门槛,在景蔓芝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她刚在门口正好看见那一幕,扬声说,“她那个人鼻孔朝天,你跟她打什么招呼?”
她声音没掩饰,在场的人都听到了,没有一个人敢接话。
景蔓芝望了过来,嫌恶地蹙了蹙眉,没将她放在眼里。
宫小白悻悻地笑,也不说话。
好像,在其他人眼中,于影后也是鼻孔朝天……
在她看来,还是眼前这位更好相处一点。于蔓卿是真性情,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大家自然尊敬,不敢违逆。景蔓芝却给人一种故做高高在上,闲杂人等别靠近的姿态。
于蔓卿来片场,是因为拍完宫小白这场戏,下一场就是她的杀青戏。她要提前过来准备化妆、挽发。
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宫小白指着自己的鼻尖,“我?”
这傻孩子,她还能叫别人吗?于蔓卿点点头。
宫小白迈着小步子,到她跟前。
于蔓卿挥挥手,让身后帮她弄头发的造型师走开,脚尖踢了踢身边的凳子,“坐。”
宫小白不明所以,还是乖乖照做,捞过小马扎,双腿分开跨坐上面。姿势豪放,与戏中谨慎沉稳的宁素判若两人。
“一会儿是你跟景蔓芝对质那场戏?”她摸了摸指甲上的蔻丹。
宫小白点头。前面拍摄的时候,她跟景蔓芝演过对手戏,不过每次都是由太后身边的管事嬷嬷代言,教育她如何勾引皇帝,如何帮她们做事。她跟饰演太后的景蔓芝之间其实很少有对词。
这一次,是真正的激烈碰撞的对手戏。
于蔓卿勾着唇角,眼皮懒懒地掀起,“多年不演戏,她的演技早没当初吹得那么厉害。这一场是大戏,我倒要看她能表现出几分水准。”以她的专业水平,能看出景蔓芝的不足轻而易举。
宫小白沉默,不敢说话。
难道要跟着于影后一起吐糟景蔓芝吗?她还没那么大的胆子。
于蔓卿冷笑,“她的习惯,一般拍这种戏,都想方设法的压戏,你小心点,别被秒得渣都不剩。”
景蔓芝还有这种习惯?宫小白惊讶。
目前为止,跟景蔓芝有对手戏的演员,不是于蔓卿这样的超大咖,就是孔睿峰这样的大咖。记得她之前有场跟赵昕的戏,听说赵昕这个小新人ng了十几次,景蔓芝直接发了火,恨不得让她收拾包袱滚出剧组。
不过,那次宫小白不在片场,她是后来听人说的。
打量着宫小白的神色,于蔓卿以为自己的话吓到她了,安慰她,“你也别太紧张。过来,我教你一招……”
正式拍摄是在半个小时后。殿内的无关人员被赶出去,但他们都想看被鲁昭然夸了无数次的新人演员和老牌演员之间的火花碰撞。
感觉起来,精彩程度不亚于当初两大影后的对垒。
他们被赶出去后,没走远,全部都挤在门口,探着脑袋往殿内看。
于蔓卿影后却没离开,坐在殿内镜头带不到的地方,嘴角噙着兴味盎然的笑。她真是想亲眼看看景蔓芝被一个新人演员碾压啊!
那感觉,想象一下就非常爽。
电梯上行,直达顶楼,两人从电梯里走出来。
宫小白的脸伏在身边男人的胳膊上,笑得肚子都痛了。她看见赵昕那一刻的愕然呆愣,像个傻子一样,似乎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宫爷,你酱紫对女生很没有风度哦。”
她口气里的幸灾乐祸不掩饰。
宫邪将她脸色打量了个仔细,唇角掀了掀,溢出一抹淡漠至极的笑,“恩,你的意思是,我要对别的女人绅士一点?像这样?”
话音未落,他揽住她腰身的那只手猛地收紧,将她拉近自己。
宫小白噎得喘不上气,没好气翻了个白眼。
“你敢。”她眼尾挑起抹威胁的弧度,语气坚定,“对觊觎你的女生,你就该像刚才那样没风度!”
走到尽头倒数第二间,宫邪从皮夹子里掏出房卡,刷了下。
“嘀”一声,推门进去。
宫小白像小尾巴一样黏在他身后,放话,“说真的,你刚才要是没出口,我都准备跟她打一架了。”
宫邪将车钥匙和她的包包一并扔在茶几上。明知道她在说玩笑话,他还是挑眉问道,“为什么?”
宫小白瘫坐在床上,倒了下去,将全身的重量都交给柔软的床,“还能为什么,她看你的时候,眼睛都直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她这话毫不夸张,回想起片刻前,赵昕盯着他看,眼睛跟扫描仪似的,将他从上到下,从下到来,来来回回地打量,每一处都不放过。
“恩。”
宫邪应了声,在她身边坐下,手肘撑在床上,侧躺下来。衬衫领口的扣子敞开了两颗,露出白皙紧实的肌肤,喉结轻滚了下,说道,“她看我一眼,你就要将她打一顿,那你觉得,我怎么处理那个姓孔的才好?把他打成顶级残废怎么样?”
哦,憋了半天,还以为他的怒气消了,原来是有别的话在这里等着她。
宫小白眼珠子一转,趴在他身上,将人压在身下。她垂眸看着他,“我都解释了啊,没什么的,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跟你演示一遍。”
怎、怎么演示?
宫小白一点点俯下身,隔着层单薄的衬衫,嘴唇轻贴在他肩膀,触一下便离开,抬起头,大而黑亮的桃花眼凝视他,“这样子,你能感觉到?”
宫邪久不出声。
宫小白瞥一眼被自己亲过的那处,小脸瞬间爆红,苦巴巴地抽了抽鼻子,“对不起,你带换洗的衣服了吗……”
“什么?”没明白这小东西的意思。
宫小白慢慢地,伸出一根指头,葱白一样纤细的指头戳了下他肩膀。
宫邪侧头看了一眼,没看到她指的地方,他手绕到后面把衬衫往前面扯了点,便看见雪白的衬衫料子上赫然映着一个嫣红的唇印。
是她刚才亲过的地方。
宫小白捂着嘴,仿佛犯人藏住自己的作案凶器,露出来的眼睛扑闪,“你要是没带,我们出去买吧,现在时间还早。”
她看了一眼手机,上面显示时间八点半。
托他的福,按照正常情况,她到现在还在拍床戏。
宫邪视线瞥过来,她更心虚了,翻身起来跪坐在床上,像电影中那样,行了个大礼,“奴婢该死,奴婢笨手笨脚,请皇上恕罪。”
宫邪:“……”
她抬起头,“我出钱给你买?”
——
二十分钟后,两人简单收拾一番,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