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跟你们强调了多少遍,速度提上来!你们一个个晚上没吃饭吗?!这打的是棉花拳,还是军拳?要是真正的对敌,你们这个状态,早就被打得爬不起来了!”
肖琼皱着眉,一边数落他们训练不用心,一边亲自上去“指导”。
有人出拳的姿势不对,她就一手劈下去,“抬这么高干什么?这一招攻击的是对方的腰腹,不是脸。”
那个被她用手刀劈过的男生,痛得怀疑人生。
有人踢腿的姿势不对,肖琼便一脚踢过去,“站都站不稳,是想从基础的扎马步开始学?你这样的,跟人对打分分钟被掀翻在地。”
脸皮薄的男生立刻就脸红了。
她指导他们,秦沣就抱臂在一旁看着,不出声打扰,也不上前干扰,不再以吸引她的注意力为目的,而是尽量降低存在感。
既让她知道他在等她,又不会令她反感。
肖琼训练了半个小时,他就在一旁看了半个小时。
结束时,她吹了一声口哨,“解散!”
刚才还精神抖擞的特战队员们一秒原形毕露,全都耷着脖子,眯着眼睛,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往前走。
肖琼把口哨的绳子缠在手腕上,忽略那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转身就走。
秦沣连忙跟上,跟在她身后,与她保持三步远的距离。
肖琼停下,回身,“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故意装聋作哑?我再说一遍,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秦沣无辜道,“没在你眼前,在你身后。”
肖琼:“……”神经病!
她气冲冲地走了,秦沣像个大尾巴一样,继续跟上。
月光下,拉长的影子慢慢交叠。是秦沣先忍不住,悄悄靠近了一点,看着重叠的影子,假装他们在一起。
肖琼偏过头就发现了他的小心机,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加快了步伐。
秦沣腆着脸追上。
宫小白说,要老老实实死缠烂打,他对天起誓,眼下这愚蠢的行为已经把自己的脸面放在地上摩擦了。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摩擦出火花……
送到了住处,肖琼面无表情地解锁,进门,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门外的男人,迅速关门,靠在门板上。
秦沣还未走,站在门外。
他对着门喊话,“在我心里,已经把你早上的话当真了。我是认真的。”
里面没有回应,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继续唱独角戏,“反正我会一直等着你。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就是怕……哪次执行任务就真的牺牲了。”
肖琼低着头,看着黑暗中自己的手指,血液的黏腻感觉还在。
——
秦沣说过会等肖琼,就从炎热的夏季,等到了寒冷的冬季。
训练场的士兵们冻得瑟瑟发抖,迎着寒冷在泥水中跨障碍前进。
宫邪站在一边,“提醒你们一遍,训练是计时的。”
话音刚落,原本艰难前行的士兵们加快了速度,冰渣子一般的泥水溅到脸上都恍若未觉。
“爷,传达室有你的电话,挺急的。”闫左跑过来说。
宫邪:“替我监督,我去去就回。”
电话是宫申打来的,宫老爷子重病住院,目前正准备动手术。
老爷子本来就有心脏病,年纪大了,做手术风险大,不一定能扛得过去,想要在手术前见他和小白一面。
“小宫,我是妈妈。”宫夫人接过了丈夫手里的电话,“你爷爷他一个月前就住院了,不想让你和小白担心才一直没说,这次真的……”
她哽住了,后面的话不忍心说。
宫邪靠在桌边,“我知道了,明天就带小白回帝京。”
------题外话------
小白刚生完孩子,把皱巴巴的小团子包给宫邪。
小白:小名叫小小白,大名叫什么?
宫邪:没想过。
小白:?
宫邪:真没想过。
小白:现在想!
宫邪:宫保鸡丁?
小白:滚!
小团子:然而,我又做错了什么……【摊手】
秦沣被她推倒,仰躺在沙地上,脸上带着满足的傻笑。
头顶是刺眼的阳光,他却不觉得难受,直直地望着天空,上面漂浮着几朵白云。
心情好,看白云都觉得是笑脸形状。
肖琼确定了,他是装的。
根本没有受伤,也没有他表现的虚弱,更加没有快死了。
一切都是假的,他在演戏,设下一个圈套,看着她想傻子一样跳下去,然后他露出得逞的笑容,像是在嘲笑她的愚蠢。
她可不是愚蠢吗?
枉她自诩聪明,自诩演技过人,连对方拙略的表演都看不出来。
她刚刚都说了什么?
如果他能活下去,她就答应跟他在一起。
全是狗屁!
肖琼站起来,手掌的鲜血,身上作训服上染的鲜血,脸上挂着的泪痕,无一不在提醒她的傻气!
传话的那个哨兵心虚地躲在墙壁后,缩头缩脑地往外看。
肖琼自嘲地笑了。
好大一出戏,宫爷都被收买了,成为这出戏的配角。
“秦沣,我不想再见到你!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她没有歇斯底里,没有谎言拆穿后的愤怒。
平静的样子才是最可怕的。
秦沣一愣,吓得从地上爬起来,“你听我说……”
“滚!”肖琼抬高腿,一脚踹到他的胸膛上,“没听懂我的话吗?我让你从我的眼前消失。”
秦沣捂着胸口后退一步,咳嗽了一声,脸色更白了。
“还装?”肖琼冷哼一声。
“我没装,我是真的失血过多。”秦沣解释了一句,不等他说更多的话,肖琼已经大步走进特训营。
躲在后面的哨兵眼神闪了一下,连忙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好。
秦教官好像玩砸了……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秦沣怎么甘心放弃,他捂着胸口努力追上肖琼的脚步。
她走得太快,他不得不跑起来追她。
“肖琼,你能不能听我一句解释?”他边跑边说,上气不接下气,“我知道,骗你是我不对。那是因为你的心思太难测了,我想不出别的办法知晓你的心意,只能这么做!”
肖琼抿紧唇瓣,任凭他说破嘴皮子,她也不肯说一个字。
秦沣挠了挠头,头疼欲裂。
这种结果在宫小白的预料之中,但她并没有教他怎么做才能求得肖琼的原谅。
一遇上动脑筋的事,他就没辙。
“肖琼,我不明白,既然你对我有感觉,为什么不承认,你愿意接受我我很开心,我也会让你开心,我们在一起不好吗……”
他想象不出诗情画意的字句,全是大白话,让她明白他的心意。
“闭嘴!”肖琼终于愿意理他了,尽管说的话并不好听。
她停下脚步,转身面朝他。她的作训服被他的蹭上了一片血迹,看起来有些狼狈。
肖琼目光冷冷地凝视他,“你错了,我对你没感觉。”
“你口是心非,那会儿你明明说了……”秦沣唇畔染了一丝笑,期盼一抹笑容能缓和现下僵持的气氛。
“我说什么了?”肖琼再次打断他的话,“你以为我说跟你在一起就是真的吗?你都能演戏骗我,我为什么不能骗你?”
秦沣嘴角的笑容凝住了,像水速冻成冰块,“你……什么意思?”
肖琼一字一顿地道,“意思就是我也在骗你。我以为你快死了,想让你了无遗憾的死去,所以我说了违心的话。呵呵,我总不能让你死不瞑目吧。”
“我不信。”秦沣说。
他亲眼看见她流眼泪了,泪水砸在他脸上那样沉重。她还握着他的手贴在脸上,他的掌心现在还残留着她面颊的温度。
他不信她对他一点点感觉都没有。
肖琼推开他,“你爱信不信。”
没有再与他纠缠理论,肖琼从另一条道离开。
那是回住处的路,她不能穿着一身带血的衣服去训练场。
闫左拎着水杯从秦沣所在的道路经过,盯着他愣了好几秒,“你诈尸了?”
“去你的!”秦沣火气上头,“你才诈尸了!”
——
中午吃饭的时候,秦沣默默地端着餐盘凑到了宫邪那桌。
“滚开。”宫邪简单粗暴。
他喜欢一个人安静吃饭。除非,对面坐着宫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