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柔和,这是与酒吧格格不入的风格,此时此刻却没有半分违和感。
月光曲酒吧,算得上点题了。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肖琼从侧边走上去,白色的裙子如牛乳一般裹在身上,头发柔柔地垂在肩头,挡住两边的耳朵。
她站在话筒后面,看向台下的众人。
她知道他们在二楼,但她不敢抬头去看。
音乐的节奏换了,抒情曲的前奏,她没有说多余的话,张口便伴随着节奏唱起来。她的声音不如一般女孩清脆好听,略哑,听起来很有味道。
肖琼闭上了眼睛,当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这里也不是酒吧,那个人就在楼上,她知道他在看着她。
这就够了。
用感情唱出来的歌,十分触动人心。
台下的人原本说说笑笑听音乐,从某一刻开始,全都停下嬉笑,注视舞台上的闭目唱歌的女人,静下心来听她唱歌。
他们想到了自己爱的人,想到一些与他或她之间难过的事情。
秦沣垂眸看着舞台中央的肖琼,心里涌起说不出的滋味。
“出现了。”宫邪沉声道。
一下子将秦沣的思绪从肖琼身上扯了回来,视线落在门口,一个穿深蓝色西装的男人从大门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一个瘦高个男人。
瘦高个男人附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段南城毫无反应,只是盯着舞台上的女人看。
“段先生?段先生?”身后的人唤了几声,他都没有反应。
台上的肖琼睁开了眼睛,隔着重重人海,与他对视,那双鹰隼般的眼眸……她的身子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她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以为再见面不会有太大反应。她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这世上最不能让她控制情绪的两个人,一个是宫邪,一个就是段南城。
她一看见他,就会想起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
调子跑了,段南城第一时间听出来了,微微笑了下。
他抬步往里走,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坐在了一个僻静的位置,避开众人,面庞隐藏在灯光的阴影里。
服务生直接给他端上了一杯他每次必点的鸡尾酒,深红的颜色,像鲜艳的血液。
弯腰把酒杯放在桌上,服务生压低声音汇报,“段先生,刚才在楼上看见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她的长相非常别致,眉心上有颗美人痣,绝对是你没见过的类型。”
正式行动是在三天后,肖琼的感冒好了一些,脸色仍有些苍白。
她精心化了妆,细细的弯眉,眼窝深遂,鼻梁高挺,嘴唇丰润。宫小白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她有种异域风情。
此刻化了淡妆的她,仿佛还原了本来的样子,而非平日里戴着冰冷面具的她。
肖琼穿了条及脚踝的吊带白裙子,没有多余的装饰,只腰间有几道褶皱,显出纤瘦的腰身。这条白裙衬得她如翠绿枝叶中的一枝茉莉,吐露着淡雅的芬芳。
天气冷,她在外面裹了件黑色羽绒服。
面对一屋子人的寂静,她淡淡地笑了,最后看了眼宫邪,“我先走了,你们半个小时后再过来。”
她拎着有些长的裙摆,出了套房。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没有声音,会在上面留下一个个鞋跟的痕迹。
她踩着猩红的地毯远去,背后是她此生全部的期盼,前方是她久违的黑暗。
她闭上眼睛,再睁开,里面已经剔除掉所有的感情,只剩可怜,仿佛她真的是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去酒吧工作的女孩。
秦沣是看到宫邪制定的消息计划后才知道肖琼要以什么身份进入酒吧。
驻唱歌手。
因为前段时间生病,一直没有去酒吧,今天感冒好得差不多了,才重新回到酒吧。
这是为她进入酒吧找的理由,已经跟酒吧所有的工作人员打好了招呼。
晚上八点。
一行人低调进入酒吧。
宫邪走在最前面,穿着休闲的服装,额前的碎发放了下来,遮挡了额头,看起来没那么凌厉,气势收敛了许多。
酒吧一楼中央是一个圆形的高台,五颜六色的闪光灯照在上面,放着节奏感十足的音乐,男男女女在上面随着节奏扭动。
圆台下面是一圈自由区域,暗蓝色的光笼罩在四周。那里放着一个个玻璃桌,三两个男生、女生坐着闲聊,喝着各色的鸡尾酒,或甜腻、或辛辣,笑看着这个光怪陆离的封闭空间。
年轻帅气的调酒师站在吧台后面,做着各种复杂的花样动作,为客人调出一杯合适的鸡尾酒。
宫小白好奇地看了眼,便撤回了视线,记挂着今晚的任务,她没有心思想别的。
几个人从侧边的楼梯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相对安静一点,也更为高档一点,一块块磨砂玻璃隔出的开放式小隔间,坐在里面可以将一楼的景象收入眼底。
他们坐在其中一个隔间里。
有穿着西装马甲、系着蝴蝶领结的男服务生端着托盘走过来,托盘里放着菜单。他把菜单拿起来放在桌面,笑起来脸上有酒窝,“先生,需要点什么?”
话落,他看向隔间里唯一的女孩。
穿着粉色的高龄毛衣,脖子上围着雪白的围巾,遮住了小半个下巴,下面搭配蓝色牛仔裤,浅棕色羊皮短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