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愧,对于她的任何要求,宫邪说不了一个“不”字,松手将她放下来。宫小白推开他,一溜烟钻回了自己原先的房间,关上了门,反锁。
“晚上我想自己睡。”她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来。
宫邪望着紧闭的房门,想象着她在那边靠在门板低声说话的样子,莫可奈何地抬手捏了捏额角。
算了,这种事急不得,慢慢来吧。
不管怎样,她现在还在家里,还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跑不了。
宫邪略略沙哑的嗓音再通过门板传递给另一边的她,“好好休息,晚上睡觉的时候把床上的玩偶压在被子角上,药在你左边口袋里,记得喝两粒,嗓子不好,热水一定要多喝。就算睡不着,也不要一直玩手机。”
叮嘱完这些,他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宫邪走进卧室,看见宫小白脱下来的校服被阿姨洗过了,挂在阳台上,随着夜风飘来飘去。
丢弃在地板上的书包,安静躺在书桌一角,连弄脏的书包带都被清洗过,看起来焕然一新,让人觉得背这书包的女孩文气干净,实际上她就是个疯疯癫癫的傻丫头。
想到一些事,宫邪不免露出丝笑。
他进了卫生间,看着明镜中自己的脸,还算习惯,以前出任务窝在一个地点蛰伏很长时间,样子比现在还邋遢。
宫邪拿起刮胡刀,刮干净了初生的胡茬,洗了个澡,换上舒适宽松的衣服。
下楼跟秦沣曹亮他们吃了个晚饭。
两人像是从牢房里放出来的恶狼,大口吞咽,吃相实在粗鲁。
宫邪吃了小半碗,搁下碗筷起身上楼,在宫小白的房门前站了许久。
——
宫小白洗完澡就爬上床了,躺在被窝里看手机。
房间里空荡荡的,空气里都是陌生的味道。
她已经很久没在这个房间睡过了,里面所有的衣服,洗漱用品,装饰物,小玩具等等等等都被她搬去了宫邪的房间。
她该庆幸阿姨还留着床上的用品,不然她单独睡觉的想法都落空了。
宫小白心不在焉地刷手机,阳台上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声响,将她吓了一跳,立刻扔了手机,捂紧身上的小被子。
阳台通往卧室的玻璃门被人推开,脚步声一点点靠近床边。
宫小白露出眼睛,看见了站立在床边的男人,顿时无语极了。
“我猜你睡了一整天,晚上肯定睡不着。”宫邪轻笑着说,掀开被子躺在她身边。
宫小白往边上挪了挪,翻身背对他,不搭理。
今晚的夜色很沉,漆黑的天幕没有一颗星辰,更没有皎白的明月,窗外这棵冬青树在两年多时间里渐渐粗壮。
宫邪贴近她,胸膛贴着她的背,“睡不着我们聊聊天,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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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昨天没说幸运楼层,为了公平起见,抽奖的任务就交给我妈妈了,昨天一共是172层楼,我让她从1到172之间随便说出9个数字。(最后一名小可爱【轻歌v】是我指定的,看了评论才知道昨天也是她的生日,就把其中一个名额给她啦)
病房里。
宫小白坐在花白的病床上。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没事了,可宫邪还是将她当成重症病人对待。她坐起来的时候,他在她背后垫了两个靠枕。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她觉得很热。
面前白色小桌上放着排骨汤,蒸饺,萝卜团子,糖糍粑……加起来有七八种,全是她平时喜欢吃的东西,且每家店都不在同一条街。
秦沣买齐这些东西应该颇费一番工夫。
宫小白埋头小口吃着,吃得心安理得。
宫邪说得对,她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折腾自己的身体,要好好爱惜。生病的滋味,她再也不想尝试第二次。
熬成绛红色的莲藕排骨汤特别美味,一块块的老莲藕炖得烂烂的,轻轻咬一口就化了,汤水撇去了上面的油花,一点都不腻。
宫小白惯常的吃法,夹起蒸饺在排骨汤里蘸一蘸,外皮和里面的馅儿都沾了鲜味,吃起来非常入味。
宫邪见她乖乖吃饭,悬在喉咙口的一颗心渐渐落回实处。
他不再说话,静静等她。
宫小白吃得很慢,这样东西尝两口,那样东西尝两口,一顿饭吃完,夕阳的余晖尽数收进了西山,天色昏暗。
宫小白抽出纸巾插嘴,宫邪适时开口,“现在想回家吗?”
她看了他一眼,病房里没开灯,两人都身处在昏暗中,不知从哪儿偷来的一寸光,自半敞开的房门撒进来。
隐隐绰绰间,他的神色比早上更憔悴了一些。
往日幽邃剔亮的眼眸蒙了一层雾,好像落了灰尘的精美玉器,掩盖了原本的耀眼光泽。两天没刮胡子,白皙光滑的下巴生出了好些青黑胡茬,上嘴唇上面的部位也生了胡茬。
他本就生的俊美,无论怎么都是好看的。
就像现在这样,他仍热有一种颓废的美感,如果穿上那种紧窄的修身西装,可能会联想到电影里的冷酷狼人。
“难看到让你无法接受的地步,所以看傻了?”宫邪干裂的唇角带起一点点弧度,不仔细看都无法发现。
没照镜子,宫邪也能猜到眼下自己的造型不符合她的审美。
小丫头喜欢他穿白衬衫,系窄领带,下面搭配笔挺修身的黑色西裤。
宫小白垂下眼眸,盯着雪白的被子。
她不晓得该怎么办,很茫然,努力想找到一点理智迫使自己认真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的病已经好了吗?为什么觉得脑子还是晕乎乎,很多事情想不明白,找不到答案,感觉好像憋在一个瓮中,四周看不到阳光。
宫小白在发呆,宫邪低低地叹息一声,“小白。”
陷入沉思的宫小白猝不及防,下意识嗯了一声,反应过来才发现打定主意不理他的决心崩塌了,顿时更生气,紧紧抿着唇瓣。
“医院的床铺不宽裕,病好了就不要浪费资源好不好。”他实在不善于说谎,就这一个烂借口还是他想了半天的成果,“我们先回家,嗯?”
宫小白没吭声,也没像早晨那样剧烈反抗。
这样安安静静的她,更让宫邪感到慌张害怕。
她像是把自己封闭了,形成一种自我保护的状态,与外面的人和事物完全隔绝,看不到景物,听不见别人的声音。
宫邪搁在床边的手指动了动,缓慢地,带着试探性地,以尽量不激起她过激反应的方式,轻轻掀开被子,将她从床上抱起来。